刺繡,要么就是為了訂婚準備的,要么就是為了結婚準備的。
洛聽竹明年就要畢業了,方子業的打算就是,等洛聽竹畢業之后,兩人就訂婚,然后趁著她暑假,看能不能請下年假去拍婚紗照,最后確定婚期。
不過,方子業目前還沒有為“訂婚”這個安排做任何準備。
“能不能給我提前看一下?”方子業問。
洛聽竹搖頭如撥:“現在不行,以后可以!”
洛聽竹自己刺繡了婚書,就是為了簡單的儀式感。她覺得,如果自己的父母沒辦法出席的話,也得在其他方面多點儀式感,才好發朋友圈。
很快,車就到了!
洛聽竹也拿著手機,眉頭稍皺著看著自己手機上的“轟炸信息”!
“師兄,你說我要不要把他拉黑了?”洛聽竹問。
“不用吧,你直接把我們的地址告訴他,讓他過來吧,另外,我讓揭翰和天羅兩個也來一起吃。”
“你覺得可以嗎?”方子業笑著問。
洛聽竹點頭,咬著嘴唇思量了一會,道:“師兄,那我就發了啊!”
“如果他不是鄧老師親戚的話,我都想讓師兄們去揍他了,實在是欠揍得很。”洛聽竹有點兇兇的說。
這明顯就是在骨科待了一年多,脾氣被帶壞了。
也或許是俞市女孩的本性被激發了出來。
方子業的提前到來,號召力依舊。
揭翰是臨時換了班,以下一次還給別人一整套班的代價趕了過來,蘭天羅則是直接從動物試驗室趕了來。
還有一位‘鄧老師的親戚’,則是吹著口哨,從遠處走了近來。
洛聽竹的聲音在耳旁軟糯:“師兄,煩人的人就是他。”
然而,洛聽竹的話才說完,方子業,還有剛來的蘭天羅二人,都是趕緊站了起來,客客氣氣地喊:“廖教授!”
“廖教授。”
廖鎵,半地中海,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邊眉大眼睛,正是之前聶明賢推薦的那位做動物試驗的高手。
洛聽竹聽到了這話,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好幾圈。
她算是明白了,為何自己的老師鄧勇為會“默認”廖鎵的‘騷擾’!
廖鎵連蘭天羅都認識,估計他針對自己,就是看不慣‘方子業’!
這個廖鎵,醉翁之意不在酒。
“廖教授,你怎么來了?”方子業其實聽到了洛聽竹的話,不過很快就大抵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廖鎵雙手很隨意地如同扇翅膀一樣地扇著,一邊道:“如今的方教授今非昔比,想要再見方教授您一面,可是千難萬難呀。”
“天羅,揭翰。”廖鎵而后客氣地給揭翰和蘭天羅打招呼。
方子業聽了,馬上回道:“廖教授,真的不好意思,實在是不知道聶哥把您也請來了漢市,如果早知道的話,我絕對會親自相迎的。”
方子業這算是明白了,聶明賢回了京都之后,不僅是自己回來了,而且還把廖鎵這位財富自由的“大神”也給撬了回來。
“快請坐!廖哥。”客氣寒暄完,方子業就改了對他的稱呼。
方子業接著在洛聽竹耳旁小聲解釋說:“這位是廖鎵教授,不是你之前所說的鄧倪崖師兄,這是諧音罵我的!”
“聽竹,你再多點一些菜。”
洛聽竹就明白了,趕緊低頭改備注。
還好他沒有直接把對方拉黑,或者是讓人把他打一頓,不然的話?
“聶主任本來是想說給你一個驚喜的,倒好,咱們都想一塊了,我們撲了個空,你給我們留了一大白。”
“也是給我們上了生動一課。”
“唉呀,所以說還是要多溝通交流好,不然的話,驚喜就要成驚嚇了。”廖鎵搖頭感慨。
“虧了好多錢,還成了無業游民。”
蘭天羅聞言,趕緊陪笑道:“廖哥,你虧了多少錢,我們補給您。”
“你補得起么?”廖鎵老氣橫秋地開玩笑。
“我師兄應該可以!”蘭天羅指著方子業,語氣比較積極主動。
蘭天羅不是煞筆,廖鎵一個星期時間,就把毀損傷的動物試驗模型給弄了出來,這種天賦之高,絕對是站在了學術界的最頂層的。
他的高冷,是面向一般人的。
有句話不是說得好么?你所謂以為的冰山,可能在別人的膝下婉轉承歡。
方子業聞言,目光輕輕一閃:“廖教授,您不是在開玩笑吧?您當前,處于待業狀態?可別騙我感情呀?”
廖鎵沒和他聊過,聶明賢也沒給他提過,萬一是對方在開玩笑,他當真了可不好。
“我騙你們干嘛?”
“九月份從漢市回去后,我就越覺得現在做的事情沒意思,休假了一個月,終究還是走了離職手續。”
“一個月的冷靜期也過完了,這個月月初,辦完了離職手續。”
“聶明賢讓我來漢市轉悠玩一圈,我就來了,就處于待業狀態。”
廖鎵說到這里,便趕緊一收神,接著面向洛聽竹道:“不好意思啊,洛醫生,之前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如果打擾到你的話,我誠摯地給你道歉。”
“這個歪主意,是聶明賢邀請一位大神給我出的,說這樣,保證可以把方子業這條魚炸出來。”
“吳軒奇!”方子業脫口而出。
廖鎵的表情一愣,大眼睛里的眼珠子轉悠了好幾圈:“看來方教授對吳教授也很熟啊。”
吳軒奇也是升了副教授,之前他就是副主任醫師,有科研積累的話,升職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奇哥是一個妙人,做事風格不拘一格。”
“早有耳聞。”方子業也不好說吳軒奇的壞話,一向秉持的態度就是敬而遠之。
吳軒奇還在中南醫院,年后才離開,之前不知道給聶明賢等人出了多少餿主意。
一切都解釋清楚后,大家都主動跳過了這個話題。
方子業則問道:“廖哥,你對下一步的工作,有什么打算沒有呀?”
“我還想著,能不能用些銅臭,再買廖哥你出手幾次呢!”
方子業要做個體化假體的設計,也需要動物模型。
這個東西在臨床開展正式應用前,依舊需要經過周密的動物試驗,并且,方子業還有很多想法,都需要經過動物試驗階段!
“有沒有什么有意思的,說來聽聽!”廖鎵問。
廖鎵的錢已經掙夠了,所以現在,想要正兒八經地闖一闖其他的路子。
“有一些,不過其他的都不是很成熟,最近我想做的就是個體化的骨假體模型!”
“我的方案是這樣的,我們先從裸鼠的個體化假體模型設計開始,衡量這種假體在動物下肢骨缺損裸體動物中的應用,而后得到數據后,再進行臨床試驗。”
“廖哥,你也知道,這假體和手術方式是不一樣的,是必須要經過非常精密地三期臨床試驗才能正式被批復。”
“手術方式的話,有效則會被批復!”方子業說。
一個是術,一個是器。
術是一次性的,器是要跟隨著患者的,暴露的時間不一樣。
醫學中的暴露,其實可以淺顯地理解為接觸,或者持續時間。
“這個有的搞,但太簡單了。”
“還有呢?”廖鎵問。
骨缺損模型嘛,知己手術離斷了就行。
大部分患者的骨缺損,也是創傷或者手術造成的。
“人工智能義肢!”
“根據程序設計,搜集下肢或者上肢的活動幅度,肌肉跳動,反射性地根據肌肉的收縮程度和幅度,理解正常人的正常生理功能,將其與現有的義肢進行匹配。”方子業語出驚人!
“干了!”廖鎵一聽,就覺得格外刺激。
“還有嗎?”廖鎵繼續問,雙眼如洞。
“精準定位的康復訓練輔助儀,可以精確到我們要鍛煉的肌肉那種。比現有康復科的儀器要更加精密且有效。”
“輔助神經電刺激功能,催促神經活性,甚至于神經的拉伸,再生長。”
“另外……”方子業還要講一些自己的鋪設。
“夠了!先這些就夠了。”
“我就知道,方教授你絕對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課題經費怎么來?”廖鎵直接問關鍵。
他之前在公司里,很多提議都被否定了,只做有利可圖的課題,與這些沒關聯的,一個都不采納。
錢肯定給得多啊,但不自由啊。
都不是廖鎵感興趣的。
“有很多的,這個廖哥你不用擔心。”方子業道。
“上限是多少?”廖鎵眼睛一亮。
“原則上,并沒有上限。而且時間之類的也相對自由。”方子業回。
廖鎵應該知道他現在去了哪里,在問問題的方向上,也是朝著這個方向靠攏的,那么方子業也就沒有必要瞞著。
“學術者的天堂啊!”廖鎵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怎么我之前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呢?去應聘的時候,要么就是科研助理,要么就是實驗室里的運維?”廖鎵唉聲嘆氣。
方子業聞言趕緊解釋道:“廖哥,您應該是太喜歡自由了,所以稍微的束縛,您都會覺得不自在。”
“但這個地方,就目前來看,我覺得是非常不錯的。”
之前方子業就在懷疑,一個可以做手術的療養院,這的多牛逼?
普通的醫院,想要拿到手術資格和權限就不易。
陳老中醫,在華國的中醫界登頂了的人,為什么非要辦這么一個療養院,其中肯定有什么“所圖”!
之前,方子業怕水太深,所以方子業不敢接觸。
這一次,方子業也是沒有辦法了。
中南醫院,隸屬于鄂省的衛生健康委員會!
官大一級壓死人,你沒有找到直接證據之前,你是沒有辦法去反抗的,你憑什么鬧情緒啊?
“等節后,我過來看看,也要開始工作了,不然就該坐吃山空了。”廖鎵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而后道:“你們也聊啊,我們現在就是在閑聊,什么八卦都可以。”
廖鎵與聶明賢同齡,今年也就三十四歲,比方子業大了五歲,但比蘭天羅和揭翰就大了七八歲,年齡的鴻溝不小。
不過,很快方子業給蘭天羅和揭翰說起了后續的基礎實驗科研規劃的時候,兩人才開始發言,各抒己見。
洛聽竹對骨科的課題也接觸比較深入,而且畢業后就是骨科實驗室里的博士后流動站工作人員,因此,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飯罷,方子業提議要送廖鎵回去,廖鎵拒絕了。
“我去找我朋友,和你們聊天,還是稍微拘束了一些。”
“你們自己走吧!不用管我。”廖鎵的性子耿直,直接就把核心點給點破了。
終究廖鎵與方子業等人都不熟,所以聊天的時候不自由,很有顧忌。
廖鎵熟悉的圈子,是聶明賢、吳軒奇一輩人。
三歲一代鴻溝。
廖鎵瀟灑打車離開后,方子業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摸著自己的耳廓,扯了扯道:“看來,上一次給聶哥留的坑誘惑力太大,以至于他也是下了血本啊!”
“師兄,你給聶哥到底留下了什么坑啊?”
“他竟然這么早畢業后,就直接飛奔了過來?目前已經入職了。”
“血管外科的鄧海波,已經在科室里和鄧勇教授宣布了友盡!”蘭天羅好奇問。
聶明賢本來是血管外科的,結果真的來了創傷外科就職,鄧海波知道后,不是科主任的他,依舊頓首垂足地直接罵鄧勇來了。
聶明賢的心意已定,當然鄧勇也不會認慫。
“介入治療骨腫瘤。骨科與血管外科的核心交叉版塊。”方子業道。
“嘶!”蘭天羅聞言,馬上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了,如果我是聶哥的話,我估計每天都睡不好。”
“師兄,你真的有想法嗎?”蘭天羅先問了。
方子業搖頭:“這個東西你現在別打聽,這個東西,在中南醫院開展不了的,中南醫院分專科太細了!”
“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去恩市療養院,就是腦門子一熱吧?”方子業反問。
接著列舉,解釋:“第一,師父給我說了,我最近幾年都不會動職稱。”
“第二,我目前的想法稍微有點多,很多都會橫跨專科或者亞專科。”
“我本來是不打算去療養院的,但那一次,聽竹跟我一起去恩市的時候,他們說可以橫跨專科,這一點就吸引了我。”
“在中南醫院里,我做點功能重建術,就得考慮劉教授的感受,如果再做點關節外科的東西,還得去給杜教授匯報!”
“所以,只能換一個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