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復雜的東西是什么?
入階的傀儡?
登階的寶具?
還是某個特殊儀式的過程?
都不是。
亞瑟認為是人心。
這個人心的范疇,不是他,也不是特指一個人,而是所有——哪怕是那種平時看起來憨厚老實,甚至是蠢笨的,那也只是他的一個面,他的另外一面又是什么呢?
不知道。
因為,那一面瞬息萬變。
是讓人猝不及防的。
有的時候‘摸摸你的良心’可就真的是‘摸摸你的良心’。
那是真的要命的。
不過,亞瑟并沒有提醒彼思特里。
他認為彼思特里會有防備。
或者說……
彼思特里到了這個時候,對他的作用就大大降低了——按照他的劇本,能夠活著出現的彼思特里很好。
如果死了的話,也不壞。
所以,亞瑟不在意。
不過,必要的幫助還是得有的。
畢竟——
那可是契約。
做為一個遵守契約的人,亞瑟表示自己是‘守序陣營’的。
瑪琳達看著亞瑟嘴角的笑容,不由輕聲問道——
“壞笑什么呢?
你又騙誰了?”
這位女士一邊說著一邊又將目光看向了亞瑟的嘴唇。
她,想咬上去的。
亞瑟立刻一聳肩。
“我可沒有騙誰。
我之前不是說了,請你看一出好戲嗎?”
亞瑟這樣說道。
瑪琳達點了點頭。
圣.貞德學院的游行,她看到了。
從那位丁格爾院長的死亡開始,算得上是一出不錯的開始了,但是后面就有些平淡了——不是那些死士不夠賣命,也不是肖恩、邦特的技巧不夠精湛,而是對于整體的‘戲劇’而言,太平淡了。
當然了,瑪琳達不會這樣說。
因為,她相信亞瑟說的好戲還沒有真正開始。
不過,就算是眼前這樣的,瑪琳達也認為很好了。
這不是遷就。
而是瑪琳達認為亞瑟真的做得足夠好,
簡單的說……
偏愛。
亞瑟清晰感受到了瑪琳達湛藍色雙眼中的意味,立刻,嘴角再次上翹。
他很感激這份偏愛。
但他怎么可能會讓瑪琳達失望呢?
他走到了一旁,推開了窗戶——
窗戶外,搏殺聲還在繼續著。
那是亞瑟麾下死士對內灣警察、衛兵和秘密警察的沖鋒。
而亞瑟手指的方向則是兩位老獅子之子所在的建筑。
“看那里。”
亞瑟輕聲的說道。
瑪琳達當即站到了亞瑟身邊,向著那里看去——
迪厄多內的聲音剛剛落下,就猛地一揮手。
這是暗號。
看到這個暗號后,屬于他的十個死士就會一擁而上。
然后?
只需要拖延一下彼思特里的腳步。
他就有十種辦法讓彼思特里死無葬身之地。
當然!
他絕對不希望自己的弟弟死。
不是兄弟之情。
而是天賦!
“天真的家伙,就該去死了。
彼思特里,你知道嗎?
當我第一次感受到你那可怕天賦的時候,我整個人是多么的不甘,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血肉,吸食你的骨髓——我已經有了一個可怕的兄長了,我不想再有一個可怕的弟弟了!
所以,我選擇了一個古老的封印。
它源自特奧法特靈能修會。
它能夠轉移被封印者的天賦。
在我感受到你天賦的一剎那,我哭了。
我激動到淚流滿面。
我第一次明白了努力無法對抗天賦的含義——旁人一生都無法達到的‘阿卡那級’,我一周就達到了。
‘大阿卡那級’,也不過是一年。
而在六年后,我成為了‘入階者’。
這都是在你天賦的加持下我做到的。”
說到這,老獅子次子深吸了口氣。
他一撩金色長發,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郁。
他拔高了聲音,朗聲道——
“我看到了我從未看到過的景象。
我太開心了。
可是在你破開封印的剎那,我感到了惶恐,你的天賦在封印被沖破的瞬間就兌現為了天賦。
而我呢?
再次變為了凡人。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還是那卓越的天賦啊。
所以,我在這里布置了一個小小的法陣——可以繼續封印你的法陣,同時,我會讓你在某個地牢內繼續活著。
你當然不會死。
在我‘登階’之前,你絕對不會死。”
說到這,這位老獅子次子已經站了起來。
而彼思特里則是微微點頭。
“我知道。”
這位老獅子幼子說道。
“嗯?”
老獅子次子一愣。
“我說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老獅子幼子再次強調著。
老獅子次子一瞇眼,這個時候的他是意外的,但是在看到自己的十個死士逐漸出現在房間中時,這位老獅子次子立刻笑了。
“虛張聲勢嗎?
你可太幼稚了。
剛剛那些人手是你的全部吧?
還是說,你認為你能夠突破重圍?
你了解我。
我更了解你。
哪怕是被封印的‘天賦’,在這個時候獲得了兌現,實力也就是和我相當罷了。
你以為……”
老獅子次子的話語聲還沒有落下,一根鐵絲就從耳朵鉆了進去,刺穿了了他的大腦。
是悄無聲息的。
更是不可思議的。
因為,老獅子次子在自己的大腦被刺穿時才發現了不對勁。
但是,完了。
鐵絲一陣抖動。
老獅子次子的腦子就變成了漿糊。
“呃!呃呃!”
老獅子次子還想要說些什么,但卻完全說不出話來。
隨后,抽搐倒地。
而那十個死士則是在老獅子次子真正的倒下后,才看到了那個略帶佝僂的身影。
對方面容粗糙、黝黑,再加上佝僂的身影,完全就是碼頭上最苦的苦力。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不知不覺刺殺了老獅子次子。
所有死士的眼中都帶著不可置信。
但最不可置信的卻是他們也在這個時候感受到了疼痛。
輕微的,不易察覺的。
隨后,十個死士也都抽搐的倒地了。
一根根比頭發還要細的‘蛛絲’從這十個死士肚臍眼內鉆了出來,陸續回到了阿克爾的手中。
當阿克爾將‘蛛絲’收好時,十張完整的人皮出現在了房間中。
彼思特里心底倒吸了口涼氣。
老獅子幼子被這種殺人手法嚇到了。
或者說……
是刺殺手法。
在之前的時候,他曾擔心會出現意外。
自己兄長體會過封印他的好處了。
那就不好放棄。
這就像是吃了人的老虎,絕對不會放過送到嘴邊的肥肉一樣。
但是,肖恩、邦特卻向他保證沒事。
他們的大人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彼思特里自然是相信的。
甚至,還有了一絲期待。
他準備要好好嘲諷自己兄長的‘無知’。
只是,這個時候,彼思特里沒有了一丁點兒嘲諷之心,只剩下了懼怕。
因為——
他自問,也躲不開這樣的刺殺。
所以,當阿克爾將他兄長的頭顱遞過來時,這位老獅子的幼子身體一顫。
阿克爾看到了。
但是,這位當代‘血流之主’卻沒有更多的言語。
他只是說道——
“不要忘記大人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