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劍齊出,劍鳴銳響——
明明是兩柄劍,但是在這個時候,出鞘聲卻宛如一聲。
兩柄長劍在雙手間挽出了完整的圓形劍花。
劍刃在陰暗之中閃爍。
劍氣在顫音之間迸發。
兩道兩米長的半月形劍氣交疊成十字形,向著莊園大門口的紅衣長發女子斬去。
嗡嗡!
那些堆砌起來的長發,在感知到劍氣的剎那,就如同活過來一般,左右抖動著,仿佛是成千上萬條蛇一般,一批批地狠狠扎入了地下,隨后拱起,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特殊的屏障。
而那扎入地面的顫音,則是形成了一波波獨特的聲音——
其中包含偏執、執拗、瘋狂和歇斯底里。
就好像是一個崩潰的女人正在抱著頭大聲嘶吼一樣。
無形的波紋。
立刻,變為有形。
一道白色的波紋迅速蔓延,向著那兩道劍氣而去。
無用!
因為——
那兩道冰冷的劍氣之上,迸發出了灼熱的白芒。
那白芒刺眼、奪目。
那白芒好似太陽。
那白芒是……
破邪斬!
只是剎那,洶涌好似潮水的灰色霧氣就直接被驅散了,傍晚的夕陽再一次照耀著溫莎子爵的莊園。
而那些頭發?
嗤嗤!
堆砌而成的長發,遇劍氣而斷,哪怕這些長發堅韌猶如鋼鐵,哪怕這些長發內里蘊含著如何的恐怖負面情緒都在劍氣之下被斬斷。
只剩下了那紅衣女子坐在那里面對著即將將自己兩分為四的劍氣,嘆了口氣——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逼我?
愛因哈斯!
我只是想要在這里和羅斯安安靜靜的生活!”
最初,只是平靜的話語。
那聲音也是平和的女聲。
但是第二句出口時,則是變得粗獷,已然成為了男聲。
可第三句出口的時候,女聲再次出現混雜在男聲之中,頓時,那本該平和的女聲就變得尖銳起來。
粗狂、尖銳之中,還混入了一種沙啞。
總之異常難聽。
讓人聽了之后就難受,會惡心、嘔吐。
哪怕是跟在持劍者身后的人都極為不凡,這個時候,也是一陣陣眩暈。
等到那紅衣女子站起來,梳妝臺、凳子等好似虛幻之物消失的時候,這些人更是如臨大敵般。
至于那兩道破邪斬?
隨著梳妝臺、凳子的消失,兩道破邪斬也一同消失了。
這一幕,已經超出了這些人的認知。
對于只是阿卡那級、大阿卡那級的他們來說,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事實上,哪怕是領頭的這位,已經‘登階’的愛因哈斯侯爵也只能夠大概窺視到一點兒——
‘‘登階’!
毫無疑問的‘登階’!
只是這條道路……
扭曲?
特奧法特靈能修會?
不對!不對不對!
有特奧法特靈能修會的影子!
但是不全是,還有一些‘血之一族’的秘術!
還混雜了一些其它東西……
該死的家伙!
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瘋狂?!’
愛因哈斯侯爵盯著眼前一身女裝的溫莎子爵,心底有著濃濃的忌憚。
對于溫莎子爵,愛因哈斯侯爵是相當熟悉的。
至少,在對方還是個男人的時候,愛因哈斯侯爵對對方的了解,要遠超自己的兩個兒子——對方的天賦才情和家族勢力,都讓這位侯爵不得不提防,尤其是當內灣的老獅子對對方表現出了友善時,更是如此。
愛因哈斯當然知道,老獅子是故意的,是要挑撥他們的關系。
但,他不得不防。
可是隨著溫莎子爵開始和自己管家的兒子搞到一起,并且閉門不出后,愛因哈斯試探了兩次后,就只是留下了必要的人手。
因為,那是真的。
對方真的穿上了女裝,而且擦粉涂口紅,甚至,學女人說話。
這位侯爵不知道為什么被自己一直當做對手的人會發生這樣的變化,但是,他不認為這樣的人還能夠成為他的對手。
為此,他是慶幸的。
但那是之前。
現在?
這位侯爵更加的慶幸了。
想要拿捏這樣的對手實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和如臨大敵的男爵、勛爵們不同,這位侯爵大人臉上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平和的笑容,那清晰的法令紋都隨著這樣的微笑而擠壓,與眼角的皺紋形成了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第一記憶。
“好久不見了,溫莎。
我沒有打擾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來詢問你——
想不想變成真的女人?”
語速不緊不慢,但是那隱匿在暗處的攻擊卻停止了。
一身女裝的溫莎子爵長發之下的眉頭微蹙。
“真、真的?”
飽含試探性的詢問。
實則充斥著不可思議與激動。
以至于那聲音都有了一絲顫音。
“當然!”
愛因哈斯侯爵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這位侯爵眼角的魚尾紋隨著繼續的笑容,如同花兒一般炸開。
他聲音清晰地道——
“‘飲血者’出現了!
很意外的,它就一直在愛因哈斯領邊緣的茂密之林深處。
按照先祖的遺愿,我需要獵殺它。
同樣的,它的力量,也是我想要的。
我希望自己可以重獲青春。”
愛因哈斯侯爵摸著眼角的皺紋,話語中滿是坦誠。
因為,這位侯爵知道,對于眼前的溫莎子爵有任何隱瞞的話,都會造成合作的失敗——畢竟,這次需要以對方為主。
或者說……
只有對方才能夠真正意義上獵殺那位‘飲血者’。
畢竟,對方才是那位‘飲血者’身為凡人時的后裔。
‘飲血者’亥伯,‘血之一族’的天才,但卻因為弒親而被驅逐——這是世人皆知的,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亥伯弒親時,是以‘獵魔人’的身份,還是一位女性獵魔人,還是為溫莎子爵的先祖生下一子的女性獵魔人。
這一點是無比確認的。
就如同亥伯是‘血之一族’時,是男性一樣的被確認。
當然了,但亥伯成為了‘飲血者’時,則被默認為‘它’。
盡管亥伯堅稱是祂。
可是之前的獵魔人同伴們,都稱其為它。
因為,它殺害了自己孩子的父親。
這就是野獸行為。
所以,被稱之為它。
但是這些都不是溫莎子爵所關注的,溫莎子爵只知道自己的這位先祖可以在男女之間隨意切換。
而這,就是他想要的。
“它現在,在哪?”
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