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柏林侯爵調整了一下情緒，臉上的笑容愈發真摯了。
“克雷多斯，你覺得凱瑟琳怎么樣？”
這位西柏林的主人，說著向下一指。
在西隆德的岸邊密林中，凱瑟琳一身泥土嘔血強撐。
頓時，這位西柏林的主人有些尷尬。
“凱瑟琳梳洗干凈后，還是很好看的，至于她身上的污染，只要克雷多斯你干掉了祂的殘余，一些秘藥就可以徹底根除。
而且，凱瑟琳從小接受貴族禮儀、教育。
不僅可以快速生育子嗣，而且還懂得經營。
當然了，她的嫁妝足夠豐厚。”
這位西柏林的主人解釋著。
而臉上的尷尬，則是變為了期盼——十分順暢的轉變，但是亞瑟看得出，不論是剛剛的尷尬，還是現在的期盼，對方都是故意表露的。
簡單的說，對方是在演戲。
為了，白嫖！
對此，亞瑟暗地里一撇嘴角。
‘你真是想瞎了心！’
年輕的‘靈媒’這樣評價著。
人世間難得兩全其美。
因為……
大多數人都要臉。
要臉的人，總得舍棄一些必須的，來保全自己的臉面，所以，要臉的人，不僅自己活著難，家里人跟著也活著難。
但是不要臉的，舍棄了臉面后，就能夠得到一些必須的。
前者，只是活著。
而后者？
會活得更好。
前者立刻詛咒后者，不得好死。
可事實上，大部分都是前者才會暴尸荒野。
后者卻會風光大葬。
至于神靈的審判？
前者苦苦哀求，但是有緣無分。
后者金身廟宇，頓時緣法深厚。
可笑嗎？
有點可笑。
但這就是人世間，這就是那被各種粉飾后的人世間，后者用著條條款款約束著前者，站在上方的后者俯瞰著下面苦苦掙扎的前者。
然后，舉杯共飲。
那味道，甘甜。
那姿勢，優雅。
畢竟，那可是前者血肉熬煉。
畢竟，那可是前者皮囊所鑄。
亞瑟曾經就是個后者——一個從苦苦掙扎的前者，變為了人上人的后者，所以，那一段時間的亞瑟就是不要臉。
也沒有了朋友。
亞瑟不在乎。
因為，朋友本身也是后者給前者的圈套。
直到有一天深夜腹中的饑餓，讓他莫名其妙的走進了一間燒烤攤。
那攤子支在馬路邊，攏共三張桌子，坐了一桌人吃著毛豆花生，抽著煙，嘴里面嚷嚷著‘0：1？進了？這不可能！’
老板喝著啤酒烤著串兒，時不時說一句‘讓你們少買點，少買點，坑了吧’。
但是讓亞瑟在意的是，烤串架子下風處的一個胖子。
那個家伙，在煙熏火燎的下方做著深呼吸。
時不時被嗆得咳嗽一下，但每一次深呼吸，臉上都會流露著滿足。
亞瑟認為那胖子是一個衣著樸素的乞討者。
而那天，亞瑟的心情不錯。
所以，施舍了那胖子一頓燒烤。
那胖子感激涕零，開始用言語付費。
大概就是：我不白吃你的，我給你講講道理。
這種人，相當的欠打。
如果是在平時，亞瑟早就一個大逼斗讓這胖子明白什么叫做別瞎逼逼了。
但是，那天好心情的亞瑟心軟了。
然后，亞瑟似乎看到了那胖子眼底深處的失望。
事后，亞瑟確認了這一點。
那胖子坦言，去年夏天，他的朋友的朋友扇了一人一大逼斗，給對方賠了5萬。
那胖子有點眼饞，總想讓人扇一下。
真就是欠欠的，賤兮兮。
也不知道為什么，亞瑟突然順勢問了一句，有錢了你干嗎？
吃一頓。
那胖子回答道的毫不猶豫。
然后呢？
亞瑟又問道。
吃一頓更好的。
那胖子的回答，讓亞瑟確認了，這就是一個貪吃且貪婪，卻又不太聰明的家伙，如果是一個聰明的家伙，就不會連私房錢都沒有，還因為血糖高被老婆趕下樓去夜跑，但是杵在燒烤攤旁深呼吸了。
這樣的人，自然是沒有出息的。
但是，這樣的人，卻有朋友。
一群差不多，苦兮兮的朋友。
亞瑟評價是窮鬼的抱團取暖。
三個人出門，兜里湊不出100塊，臨到頭了，還得和老婆申請200塊結賬的家伙們，真的是失敗者。
失敗者的快樂，是廉價的。
但是，亞瑟樂意看。
尤其是在亞瑟表示愿意付錢后，胖子成為了亞瑟的摯友。
亞瑟則認為自己是在付錢尋開心，至少那胖子真的能說會道。
對于這一點，亞瑟也沒有隱瞞，那胖子沉默了大概四五秒鐘后，輕聲細語的說了一句——歡迎大爺來玩吶
故意嬈起來的語調，讓亞瑟認為這胖子就是不要臉的典范。
但是，這胖子卻很少雙贏。
甚至，連贏一次都做不到。
明明不要臉了，這胖子很多的時候，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每一次，這胖子就會振振有詞的說道，我這就是沒認真，認真的話，我早就成功了。
但有一次，這胖子喝多了，抱著亞瑟嚎啕大哭，我又窮又丑年紀還大了，我也好想成功啊，我也想吃香的喝辣，住大房子，有貓有狗，被萬眾矚目，但是為什么每次都失敗啊，還失敗的悄無聲息！
酒醒之后的胖子，不承認這些話。
更不承認自己哭過。
亞瑟不在意這些。
只是現在看著西柏林侯爵，突然發現了那胖子之所以沒有成功，還是太要臉了。
像是賣姑娘這種事兒，那胖子估計餓死也干不出來。
而眼前的西柏林侯爵卻是自然無比。
‘真就是失敗者的命！’
亞瑟評價著那胖子，目光則是看向了眼前的西柏林侯爵。
這位西柏林的主人看著久久沒有回答的亞瑟，似乎是誤會了什么，當即開口道——
“嗯，凱瑟琳是有一些任性，缺少大局觀。
但是，杰奎琳就不一樣了。
杰奎琳不但大局觀出眾，而且還聰慧、懂事，且比凱瑟琳更加溫柔體貼。
她和凱瑟琳一起加入克雷多斯家的話，我認為是合適的。
同時，我也愿意開放西柏林家族的藏書室。
哪怕是鐵血相殺、列炮之陣這樣的秘術，克雷多斯你也可以隨意翻閱。”
西柏林侯爵開始提高籌碼了。
雙胞胎女兒拋出來不說。
秘術和核心秘術也都扔出來來了。
對于西柏林家族的秘術，亞瑟當然是心動的，但是亞瑟所圖謀的卻是更多。
所以，亞瑟冷下了臉，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有所愛之人了。
我的孩子很快也會出生。”
說完，亞瑟仿佛是下意識般，又看向了南洛斯方向。
這一幕，讓西柏林侯爵微微一怔。
但馬上的，這位西柏林侯爵就笑了起來——
“那克雷多斯伱愿不愿意多兩個情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