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兵》主舞臺,看著那部化作碎片的老式手機,滿場已僅剩愕然。
兵團應戰,蟲群轉移,王蟲入甕,黃亦涵毀容,沈冰冰身死,蔣衛疆脫離,這一切來得太快了。
戰略上講,x的一切安排都是為了這最后一手,通過蔣衛疆的秘能得到一具王蟲的全尸,但現在又還剩下什么呢?
為了保存英雄之名,不惜滅全船近兩千人的口,這才是面具下的你么?蔣衛疆!
而比觀眾們更加窒息的,無疑就是嘉賓席上的主持喻望君了。
英雄隊的三位尖兵,一個意外死亡,一個挺身毀容,一個背叛脫離……
每個細節都如此充盈,每個表情都這么情真意切。
這他媽怎么圓啊!!!
情急之下喻望君也只好左顧右盼。
簡飛、沈劍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可這一顧一盼她才發現。
沒人?!
潤了???
你倆這就潤了????
與此同時。
演播樓地下區域,秘境模擬艙入口。
漆黑的秘境邊緣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光暈流轉,蔣衛疆像是被瞬間吐了出來一樣出現在外界。
他瞪目看了看地面,使勁踩了一腳,又拍了拍自己的臉,如獲新生。
可一個機關特勤專屬的冷漠嗓音卻緊跟著傳來。
“請卸下寶具,舉起雙手。”
蔣衛疆呆呆抬頭,正見兩名武裝特勤正一左一右,舉槍瞄準。
“不必緊張,是我……”蔣衛疆忙拍著心口道,“我是蔣衛疆,這里不知道為什么爆發了秘境,我們已處絕境,最終團隊投票選擇由我脫離,將寶貴的秘境信息帶出來,交給下一隊清理尖兵……”
“請卸下寶具,舉起雙手。”特勤保持著瞄準,一動不動地再次說道。
“好,好,好,工作流程是吧……我懂。”蔣衛疆這便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對磁極,小心地放在地上,并舉起雙手。
與此同時,后方的艙門打開,一整隊特勤舉槍入場,其中兩人各自持著黑色的手銬和頭盔走上前來,舉槍瞄準的特勤同時說道:“請背過身,配合我們的工作。”
“等等……”蔣衛疆神色一緊道,“這些是對待犯人的限制寶具,我是拼死脫離出來傳達情報的,沒必要上這些。”
“請背過身,配合我們的工作!”特勤更緊地握住了槍。
“我不接受!”蔣衛疆瞪目道,“我不是犯人,現在秘境里面的情況相當兇險,那是一艘被蟲群襲擊的游輪,即便我已經進行了完美的指揮,安撫了全部的旅客,并摸透規則運用海水對抗了蟲群,但卻依舊無法阻止更多蟲子的來襲,我和我隊友已經出現了犧牲和負傷情況,我必須頂住壓力盡快將記憶全部還原,沒時間跟你們廢話!”
“我已經得到授權。”特勤按著耳機,提了口氣道,“接下來倒數5秒,再不配合,將被擊斃。”
“誰的授權?”蔣衛疆拼力吼道,“誰有權力擊斃英雄尖兵!!”
“安全局瘋了么?”
“別逼我……你們別逼我……”
“……”蔣衛疆面色一狠,默默俯身摸向了地上的磁極,“面對不合理的處置,我有權自衛……”
“放下槍。”蔣衛疆按著磁極沉聲道,“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
嗡嗡……
一對磁極發出了陣陣低鳴,每個特勤的思緒好像都被瞬間抽空,陷入了片刻的茫然。
可這空白卻也只持續了片刻。
伴著呲呲的聲響,一個拳頭大的球狀閃電突然憑空出現在模擬艙中央,電花爆裂之間,艙內的一切磁場和震動都被淹沒,就連那對磁極都被不可置疑地吸至空中,像是兩顆衛星一樣,圍著球狀閃電展開了規律的圓周運動。
每個特勤這才重新找回了思緒,接著毫不遲疑便是嘭嘭齊射。
可那些子彈竟也被球狀閃電改變了軌跡,像是被黑洞牽引了一樣甩過一條條僵硬的弧線,最終隨著那對磁極一同圍著閃電環繞,像是一堆星環的碎片。
包括蔣衛疆在內,所有人也都陷入了呆滯,被這段奇異的景象震懾得連個表情也不再有。
沉默之間,一個半頭白發,梳著精致分頭的老男人走進艙內,輕輕揮了下手。
球狀閃電于這個瞬間原地消失,那圈星環也再次回歸了經典物理學的掌控,噼里啪啦掉落在地。
緊接著,一個衣著隨性頭發有點亂的中年人,他第一時間便從特勤手里拿過了手銬和頭盔,搖著頭踏上前去,很無所謂地抓起蔣衛疆的雙手將其銬死,又將大大的黑頭盔往他頭上一罩。
如此做罷,男人與那個操控球狀閃電的老男人一同離去,從頭到尾一個字也沒有說。
蔣衛疆此時才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根本不需要說任何話了,這就是傳奇學者的偉力。
特勤們雖然也仍處于震驚之中,但任務當前,還是紛紛上前將蔣衛疆押解而起。
“我自己可以走。”蔣衛疆沉嘆道,“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對我?”
特勤們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押著他無聲地走出準備艙,進了一間布置好攝像頭的問詢室,又將他的雙腳拷上了椅子。
“有必要這么問詢么?”蔣衛疆更加不解。
特勤們卻依舊沒有說話,于一片沉默中離開了房間,重重撞上了門。
頓了好久,蔣衛疆才四望著攝像頭道。
“問詢呢?誰來?說話啊。”
無人回應。
“快點問,不然我怕記憶失真。”
依舊沒有回應。
“這都是最寶貴的情報啊。
“伱們在做什么,瘋了么?
“我的隊友已經在犧牲了啊!!
“啊啊啊啊!!!!”
導播室,安東和遠方的白晝都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看著頂著限制頭盔的蔣衛疆在密閉的房間中失控叫嚷著。
由于叫聲越來越慘,安東干脆關閉了那里的聲音,與白晝問道。
“現在該怎么辦?”
他顯然不是在問該怎么處理蔣衛疆,這件事一點也不重要了。
顯然,蔣衛疆在那一刻意識到了這是一場扮演,但他的選擇卻并非去喚醒隊友,而是隱藏了這個信息,毀滅了破局的關鍵——王蟲,并獨自脫離,只求讓全船團滅,以保存他那該死的名聲。
只是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秘境外,數以億計的人詳實地看到了這一切,看到了他的每個表情,聽到了他的每句話,即便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這一幕仍將被清晰地記起,被一次次拿出來品味和批判,他已成為尖兵界永恒的恥辱,再無一絲翻身的機會。
但對安東來說,這一點也不重要。
“現在該怎么辦?”他看著大屏,看著繼續在與蟲群纏斗的x,看著剛剛沖入四層艙房過道的林煥,看著蔣衛疆和沈冰冰淪為黑場的分屏,再次問道。
“閉嘴,我在想!”白晝直瞪著屏幕片刻后說道,“還有一只王蟲……要不吝一切代價得到它……”
“可那只王蟲似乎準備逃跑了。”安東指著一個分屏道,“它看到了另一只王蟲進入艙房后被攻擊到癱瘓,然后被扔進了海里。”
“那就放出更大的誘餌!”白晝顫聲道,“拎出幾十個,上百個鮮活幼小的生命,放在甲板上。”
“這夠么?那么多例子在前面,它會再次中招么?”
“那就讓它成功。”白晝瞪目道,“放棄抵抗,任由它的螳螂、黃蜂,和蚊子進食和產卵,讓王蟲看到人群已然崩潰,看到蟲群占領了這里,這才好安心下來筑巢。”
“……”安東短暫的沉默后,終是與白晝點了點頭,“好的,一旦x下達這樣的命令,如你所愿,直播會被強行中斷。”
“呵……呵呵……”白晝看著分屏上已露出明顯疲態,卻依舊在前線奮戰的x干笑道,“晚了,已經太晚了,留白的幻想遠比事實更恐怖。事已至此,反倒不如看這出戲演完。”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了。”安東轉而望向問詢室中的蔣衛疆,“但他可以交給你來決定,是繼續關他的禁閉,還是讓他看到這一切?”
“看到。”白晝毫不猶豫地說道。
秘境中。
船尾奮戰的尖兵們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此時的蟲群也已適應了他們的戰斗方式,開始變得狡猾,佯攻和迂回越來越多,尖兵們則因體力下降而不得不收縮陣型,這也無形間減緩了戰斗的節奏。
便是李清明也已現出疲態,只架著球棍催問道:“埋伏隊匯報戰況,都鋪墊成這樣了,王蟲還沒到手么?”
“x……抱……抱歉……”黃亦涵顫哭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任務失敗……”
“王蟲呢?”
“已經掉進海里了……”
“另一只?”
“盤旋在很遠的地方,非常警覺了……好像要跑……”
李清明順勢抬頭,果然看到了一只王蟲正在飛向遠空,遠在一切攻擊范圍之外,便是再讓林煥登高滑翔也不可能接觸到。
他想罵廢物之類的,但現在明顯不是論責的時候。
無論如何,埋伏都已經失敗了,只剩下最后一只王蟲,一只充分警覺的王蟲,隨著那只王蟲的殞命,現在整個蟲群已納入了它的指揮。
不管它繼續盤旋還是逃跑,不久后都會迎來下一個蟲群大軍,規模將會更大,很可能來自四面八方,數量以數百記。
即便擁有海水的兵團,但限于工具和抽水產量,也很難像現在這樣實現防御了。
更何況無論是尖兵的體力還是旅客殘存的理智,都已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硬頂下一次進攻幾乎只有團滅的結局。
必須利用規則的力量,這已是唯一的選項。
王蟲腺體,此役必須得到,不惜一切代價。
就在李清明思量之時。
“隊長!”對講機中猛地傳來了周軒霆的聲音,“別猶豫了,用最終方案吧,你交代過的!”
“……”李清明吃力地擋開了頭頂的鐮刀,默默沉了口氣,“記得,最后一刻,忘記死亡,去想勝利。”
“是!”船頭甲板上的周軒霆就此停止戰斗,直直撕開了身上的防護服,“放棄船頭甲板防守!卸下全部武裝!3隊將武器和剩余水源運回艙內!1隊,2隊,全體脫掉防護服吸引蟲群攻擊,其余人退回艙內!”
霎時間,在周軒霆的挺身之下,十幾人同時開始脫下防護服交到周圍人手中。
“拿好,這是重要物資。”
“快回去,別發呆了!”
“聽命令!!命令就是一切!!”
“對講機也拿走,我們不需要了!”
互相推搡的亂局之間,在王蟲眼中,船頭已展現出了一片潰逃的景象,更有十幾個鮮活的人體暴露而出,再沒有一個拿著恐怖水槍的白衣人。
對蟲子而言,只有兩種東西能壓制住生存的危機。
那就是進食和繁殖的誘惑。
它們即便身體被斬斷也不會停下進食。
即便將淪為配偶的食物也會欣然投入交配。
而此時,即便是王蟲也被這些鮮嫩的肉體與產卵的養分所吸引,繁衍的貪婪再次壓制了危險的警覺。
但它卻依然沒敢貿然下落,而是興奮地震起觸須,召喚一只巨蚊去試探虛實。
船頭的艙門被沉沉關上,鎖死。
只剩下那十幾個毫無武裝的人,平靜地抬著頭,仰視向那些盤旋而來,嗡嗡作響的巨蚊。
“雖然已經失去聯系,但隊長讓我傳達最后的命令!”周軒霆吼道,“忘記死亡,去想勝利!!”
于是,他們一個個閉上了眼。
那些振翅聲也隨之遠去。
取而代之的,是歡呼的人群,與親人的擁抱。
勝利是必由的結局。
我們來了。
與此同時,指揮頻道內。
“林煥。”李清明喘著粗氣靜靜說道,“回到艙門口,通過窗戶觀察甲板,發生什么都不要出去,直到王蟲降落,你確認能完成刺殺。”
“不……不不……”
剛剛趕到艙房過道內的林煥茫然地搖著頭。
她周圍,是一個個絕望低頭的隊員,蔣衛疆的叛逃與任務失敗的結果已讓他們無地自容。
右側的地上,是一個被燒穿前胸的女人,正蜷身呻吟著,仍未死去。
左側的房間內,是半臉焦爛呆滯不動的黃亦涵。
崩潰了,這里已經完全崩潰了。
而艙外最精銳的部隊……則主動獻身給巨蚊……不惜化為產卵池吸引王蟲入場……
這讓林煥也幾乎崩潰了。
她完全無法接受這個命令,更無法接受這個結局。
“明明是這么完美的計劃……每個人都做到了……每個人都做到了……”她滴著淚水顫聲道,“可為什么……會這樣……”
“不必難過,這也在計劃之內。”李清明平靜說道,“我們這邊跑都要跑不動了,只有你還有體力做這件事,別逃避。”
“你……安排我在船頭,就為了這個嗎!!!”林煥哭問道。
“你是最快的,俯沖的時候就像一只鳥。再一次,擊殺王蟲,得到王蟲,做得到吧?”
“…………”林煥死死閉上雙眼,狠狠點了點頭,“一定……做到…………”
她就此擦了把眼睛,脫掉了防護服和雨靴,回過身便要朝艙門入口走去。
可她的腳卻被誰握住了。
“我……我……”胸口被燒穿的女人握著她的腳踝,竟顫顫站起了身,“我……好像……好像……”
“對不起,我沒法治療你……”林煥不忍直視地搖頭道,“抱歉……讓你承受這些……”
“不……不是……我好像……”女人說著看向了自己胸前的血洞,“在生長……”
林煥一愣,也隨之定睛望去。
果然,那些裸露的血肉,似乎正在延伸著,蔓延出新的肌膚,又或是……
甲殼。
正如王蟲一樣,發亮的甲殼……
同時,她的腹部也在緩緩隆起,正如王蟲般臃腫。
“我……我……”女人絕望地看著這一切,瞪著雙眼道,“我好難受……快……把我……扔進海里……快……”
正說著,她突然神色一獰,捂著頭蜷身開始用力:“來了……什么東西……來了……啊!!!!”
嘶!!
四支如蜻蜓翅膀般的巨大羽翼,卷著血肉和骨骼撐爆了防護服。
同時她的雙眼也化為了昆蟲的復眼。
“好痛……好痛……”她原地緩了片刻,才掙扎著站直身體,蠕動著復眼看向林煥,“我……我該……跳海么?”
“不,你還有人類的神智!!”林煥一把將她抱入懷中,“別怕,別怕,污染是可以逆轉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但謝謝你……好溫暖……真的好溫暖……”女人說話的同時,那雙復眼竟淌出了淚水,“我想到了……應該可以……再來一次吧……尖兵林煥……我們一起……再來一次吧……”
“什么?”
女人輕輕推開林煥,閃動著不太適應的復眼,一步一挨地走進艙房,站上陽臺。
“時間……不多了……腦子越來越不清醒……但最后……我們一起……再來一次吧……”她說著趴在欄桿上,借著變異的力量將下半身拉出老長,真如蜻蜓一般了張開雙翅,“尖兵……林煥……來……最后的……沖鋒……”
林煥猛地一捂嘴。
“快!!!”女人一把扯下了頭上漸漸生出的觸角吼道。
“是!!!”林煥一個抹淚沖上前去,死死抱住了“蜻蜓人”翅膀以下的軀體,“你的名字是……我要記住!”
“…………”女人默默閃動著復眼,“對不起……忘了……名字……已經……忘了……只記得……要……勝利……”
嘶——
她振翅而起,飛上高空。
而那只遠遠盤旋的貪婪的王蟲,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船頭,看著自己的蚊群小心環繞著逐漸接近鮮活的人群,觸角正發出興奮的震顫。
林煥這邊,卻已在幾秒內極快地適應了飛行,開始試著放開手,直起腰,踏上蜻蜓的長背,直至側身展臂站了起來。
“還不夠,別太近,再高些,可以么……”她不忍地問道,“如果你沒它快,就只能盡量高了……抱歉……”
“還可以……還可以……”女人努力地振翅飛升道。
“再高一些……”
“還可以……還可以……”
“差不多了……”
“還可以……還可以……”
“好了……夠了……”林煥根本不敢去看腳下,只操動寶具再次化作黑色的雙翼,“別管我,去甲板救人。”
說完她便向前一俯,束著雙翼,如海鳥般再次從高點向下俯沖。
王蟲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依舊關注著甲板。
終于,它不再隱忍,再次震動起觸角,甲板上空的巨蚊也隨之停止了試探,直直朝船頭的男女們撲去。
可也就在此時,她突然嘶叫一聲,本能地察覺到了什么想要振翅回身。
但一切為時已晚,一個黑色的影子像是狹長的炮彈一般,用前展的雙翼插進了它的身體,撞得它一同朝下墜去。
“嘶嘶嘶!!!”
它驚叫著卷曲下體,想要掙扎反擊。
林煥則抽出卷著血肉黃漿的右翼,旋身體繞至王蟲身后,向著它的頸后輕輕一劃。
蟲體瞬間癱軟,林煥則將右翼展開,盡力維持平衡改變方向朝船頭甲板墜去。
另一邊,船頭甲板。
就在巨蚊要撲上人身之時,一只巨大的蜻蜓掠過,用剛剛生出的口器狠狠啃在蚊背上,與那只巨蚊一同咚地一聲撞上了甲板。
蜻蜓卻不顧傷痛,翻滾幾圈后更加拼命地蜷起身體,用口器瘋狂撕爛了巨蚊并一股腦地連帶著能量碎片塞進嘴里。
接著,蜻蜓趴在甲板上,貪婪地看著一個個鮮活的肉體,似乎發出了類似人類女性的模糊混亂言語。
“蚊子……去死……
“勝利……
“進食……
“不……勝利……
“進食……
“進食……
“不……勝利!
“勝利……”
“勝利……”
呢喃之間,蜻蜓突然一個挺身展翅而起,沖出了欄桿,于海面上空扭轉回身,用復眼遠遠地看向每個人,好似每只眼睛都映出了一個人。
“你們……”她抬起了右上方細長的腿,似乎行了個人類的禮,“要……勝利……”
她的翅膀驟然停止了振動。
保持著這個姿勢,直直墜入海中。
嗵——
血泡涌起,融入大海。
與此同時。
黑色的海鳥展著單翼減速護體砸在了甲板上,翻滾出老遠,直至撞上欄桿才終于止歇。
護體的黑翼隨即褪去,現出了林煥蒼白的臉,她卻只看著懷中另一只黑翼上插著的王蟲。
“尖兵林煥……”她含淚舉起了死去的蟲尸,“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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