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7章骨主入主,臨天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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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他是誰。
他沒有骨,沒有火,也沒有臉。
他就是一團存在。
你走到他前面,他就開始問你問題。
問著問著,不是你死。
是你自己懷疑你修這條路到底圖啥。
所以大部分修士,是死在這上頭。
不是被殺,是自己崩了。
他們上來了。
天上那道光幕慢慢收起,天序臺像是一頁緩緩打開的書。
骨火從地底浮上來,接著一道人影從書中走出來。
那人沒穿戰甲,也沒披火袍。
他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衫,像是個賬房先生一樣,手里拿著一卷冊子,慢悠悠地往前走。
沒有敵意。
也沒有殺氣。
他只是站在臺中央,像等人來答題一樣。
“陳長安。”
“問骨修士。”
“自骨魂而生,逆印火而長。”
“你今至此臺,可愿受審?”
陳長安站在他面前,第一句話就回了過去。
“你算哪根筋的?”
那人抬頭,聲音依舊淡:“我不是神。”
“我是負責記錄‘是否為神’的那個人。”
“世人稱我——判神者。”
“我的職責,是定性。”
“你做的每一件事,我不問對錯,只問‘合不合格’。”
“你是否有資格,被稱為‘神’。”
陳長安冷笑一聲:“你不問對錯?你就定格?”
“你知道你們這套邏輯,死過多少人?”
“你知道你每點一次頭,多少修士得封魂?”
“你問我合不合格?你配嗎?”
判神者手里冊子一翻:“我不問你。”
“我問——你自己。”
一道魂鎖忽然砸在陳長安心頭。
不是打的,是放的。
那是一段他記憶深處的幻覺。
他站在小時候的村口,跪在地上,父親被一個持神印的巡律者踩在地上,整條胳膊被生生碾斷,只為了爭一口糧契。
那人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不是印內人。”
“你不在契里,你就不在規則里。”
“你不在規則里,你就不在生命里。”
陳長安當時跪著,牙齒咬得快碎。
“你當時心里想什么?”
判神者問。
“我想活。”他回。
下一瞬,他又看見了余晗在焚火劫里自滅的那一幕。
她臉都快燒沒了,還死死壓著印鎖,不讓魂爆影響旁人。
判神者又問。
“你想救她?”
“我想替她死。”他說。
再下一瞬,他看見的是他第一次翻開圖骨殘頁的那一天。
魂鏈從圖中砸下來,身邊的副印修士直接死了仨,他沒躲,就站著——硬吃。
判神者又問。
“你知不知道你做這些,改不了天?”
“你知不知道這路最后也會斷?”
“你知道啊——那你還走?”
陳長安抬頭看著他,眼神沒有一點波動。
“知道。”
“我就是知道才走。”
“我修這印,不是為了通神。”
“是為了讓那些走不到神的人,有命能走下去。”
“我知道我不夠強。”
“但我知道我不走——后面的人更走不過去。”
判神者手中冊子翻到最后一頁。
“我不判你為神。”
“我判你為——骨。”
“為人之骨。”
“你不在神序里。”
“你在問骨外。”
“你不再被統轄。”
“你之路,自行走起。”
轟!!!
神序臺自燃。
所有神權印鏈,在這一刻自動斷開。
天道系統,判定——“問骨體系為獨立修行邏輯”。
從此,問骨,入主“印序之外”。
神印之外,有——骨印!
林修遠熱血沖頂,一拳砸在地上:“老陳!”
“咱這條路——正式登天了!!!”
陳長安長身而立,看著天上最后一絲印鏈熄滅。
輕聲道:
“從現在起。”
“誰走這條路。”
“不用簽字。”
“不用獻骨。”
“不用問神。”
“只問他——想不想活得直一點。”
神序臺燃完那一刻,整個天路都安靜了。
像是這片天地,第一次閉嘴了。
不喊神,不判人,不壓印。
它就是單純地——閉嘴了。
陳長安站在高臺正中央,腳下那塊“問骨之誓”自動化作一道石印,嵌入魂臺。
這印不帶魂咒,不帶規約,不需要簽契,也不需要報名。
你路過,印亮。
你站起,印存。
你死了,印滅。
許君言走過來,低聲問了句:“你……真打算立這印?”
陳長安“嗯”了一聲,指著臺下剛剛亮起的九條魂路:“天圖不是有九座?”
“我也立九座。”
“但不是九座‘神宮’。”
“是九條‘問骨之階’。”
“我這九座,不選人。”
“你想修,就走。”
“你走得上去,就印你一魂。”
“走不上去,也沒人嘲笑你。”
“你退路也行。”
“你歇著也行。”
“你就是看一眼,也沒人攔你。”
許君言心頭一震。
“你這是——”
“要重新構建整個天路秩序?”
“你知道你這一改,那些還留在神圖序列里的修士……會直接裂魂的。”
“他們的根法,全綁定的是舊版序列。”
“你這新版一激活,舊鏈斷,魂火倒崩!”
陳長安沒說話,左手印火一點,一枚灰色火印緩緩飛出,化作一座小塔模樣的印影。
“我知道。”
“所以我給他們留一口‘舊印回流路’。”
“他們要回來,就能回來。”
“他們不回來,也隨他們。”
“我不攔他們。”
“我就是——不救他們。”
林修遠坐在天階旁邊,看著那九條路一點點被印火照亮,臉上汗都干了,但眼里卻亮得嚇人。
“你這是真的要立‘骨主’了啊。”
“你要真坐上去,你就得立律。”
“這天下修骨的,全都看你臉色。”
“你知道的,你這位子一坐,哪怕你不想改,都會有人逼著你改。”
“骨主這倆字,聽著挺爽,但——壓死人。”
陳長安聽完只是搖了搖頭。
“我不改律。”
“我只改路。”
“我不當神主。”
“我也不是救世主。”
“我是一路修過來的,我知道這路哪兒崩,哪兒滑,哪兒不通。”
“我就把這些坑——填了。”
他語氣平淡。
可他腳下那塊石印,忽然就自己發亮了。
接著,一道光從他腳下升起,貫穿整條天階,直接照到了天頂那片“未命名之界”。
神印系統的最高權限——“序列注冊權限”發出提示:
檢測到非神印體系坐標接入
骨印體系·天級修行邏輯申請注冊
是否注冊全維骨主節點?
陳長安沒有猶豫。
“注冊。”
請命名該體系掌印者
“陳長安。”
請命名體系名
“問骨。”
請設立天座數量
“九。”
是否激活全魂火同步校準?
“激活。”
下一秒,整片天域一震!
原本懸在神圖最后幾層的殘圖徹底斷鏈,印火熄滅,魂路裂痕被問骨印火接管。
“問骨體系”正式成為新世界靈魂系統之一。
它不再是外來者。
它,是——正統。
林修遠這時候忽然冒出一句:“老陳,那你說……這‘骨主’到底啥意思?”
陳長安想了想:“我不主他們。”
“我主我。”
“我修我骨,修我魂,修我命。”
“我今天能坐上這兒,不是因為誰給我寫了個‘骨主’頭銜。”
“是我一路走到這兒——他們不想讓我活著,我偏就活了下來。”
“所以我不主他們。”
“他們也不主我。”
“你們要跟著走這條路,是你們信我,不是你們被我帶。”
“我這九座,不是神座。”
“是——”
“活人能坐的‘人座’。”
天階之上,九座“問骨天座”剛一亮起,天地之間忽然刮起一股風。
不是魂風,也不是靈氣亂流,是規則層面的“真風”。
就像整片天在一瞬間——呼吸了一下。
許君言猛地抬頭,臉色瞬間變了。
“來得比我想得快。”
“天道級權限,開了。”
“他們要動‘神火本源’了。”
“不是戰術性壓制。”
“是——系統級清算。”
林修遠呸了一口:“這幫孫子連臉都不要了?剛你才點完名,他們連人都不出,直接下天火?”
余晗神色也沉了:“這不叫打架。”
“這叫系統在回收變量。”
“我們……成了漏洞。”
“問骨成了外部體系,神印系統無法徹底兼容,它要重構——那就得清空我們這幫人。”
“只要我們還存在,它的‘秩序樹’就得無限遞錯。”
“我們不死,它遲早死。”
陳長安這時候終于出聲。
“所以它要先下手。”
“它要先殺了我們,然后再‘修復記憶’,重新定義這段天路的歷史。”
“讓世人記住的,不是‘問骨勝了’。”
“而是——‘問骨嘗試過,然后死了’。”
“印火依舊是主,天權依舊穩固。”
林修遠操著戟在地上戳了一下:“那咱現在咋整?”
“那玩意我們擋得住嗎?神火本源,那可是燒神的火,根本不是我們修士能碰的玩意。”
許君言苦笑一聲:“不是你修得強就能擋。”
“是你骨頭里有沒有被‘登記’。”
“你沒在他們名冊里,你碰著就死。”
“這就叫‘神火焚魂律’。”
“不是你反抗了,它才燒你。”
“而是你不屬于它,它就燒你。”
天上傳來低沉的響動,一枚灰金色的印火團從天而降,直奔天階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