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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雷火印橋橫空鋪開,像是有人用骨血掄出了一條天路,硬生生劈在神域門口上。
陳長安站在橋頭,腳底下雷火未滅,身后的八脈骨修一個個全副武裝,魂火壓得地面咯咯作響,沒人說話,連喘氣都壓著。
“今日起。”
“骨道,逆登天門。”
“諸君。”
“上神界。”
雷火再次爆鳴,印橋一路延伸,直頂天門。
這玩意,叫神域界障,是上界封人所用的門檻。
凡人一輩子連看都看不到。
修士這一生能修到骨成魂聚,再有資格摸一摸門前地皮,就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可今天,這門,是陳長安拿拳頭砸開的。
橋盡頭,那片天穹像是貼著一張大幕,紋絲不動,也不發光,就那么杵著,像是等人自己知難而退。
林修遠第一個走上前,戟頭往那天幕一挑,挑出一串火星子:“媽的,這跟真骨一樣,咋就不碎呢。”
許君言手里捏著一塊判律印盤,指尖滴著血,他是試過了,這東西不吃魂,不看靈,只認“神印編碼”。
神域把登門資格,寫成了一套“印序”。
不是你修得不夠,是你沒登記。
“凡骨修者,未得神印,不得登神道。”
那天上傳下來一句話,沒情緒,也沒聲音源頭,就是硬生生把你人給貼住。
像是腦袋里被釘了句話。
“再前行者,除名。”
陳長安沒出聲,低頭看了眼印火,那火這會兒燒得比平時還靜,像是等他一個點頭。
他往前踏了一步,腳下骨橋震了半寸,魂火繞著他轉,雷火像從骨縫里沖出來似的,直竄到天幕上頭。
“他們說,不得登。”
“那我就偏登。”
“不是為了作對。”
“是告訴他們——你不讓的路,我走給你看。”
話音未落,他骨印一推,雷火印鏈直接轟在天門上。
那片原本紋絲不動的天幕終于動了,像有人從里頭抬手撕了一下,咔啦一聲,裂了一道縫。
接著,天門第一道界落了下來。
“第一境,律靈封界。”許君言冷聲道,“他們寫規矩的地方。”
神域這一手,不是擺陣,不是布殺,是搞洗腦。
整個第一境就是一個魂道長廊,立著八百座小牌坊,每一塊上都寫一句規矩:
“骨不得抗天。”
“魂不得逆序。”
“印不得破神。”
寫得板板正正,像是修道前必背的家訓,誰真信了,誰就在這原地站著就行了。
你走不出去的。
陳長安瞥了一眼,隨手一揮:“誰信,誰滾。”
林修遠嗷一嗓子沖上去,第一戟劈斷一塊“不得動兵”的牌坊,雷火炸了一地。
“我動了!咋的吧!”
后頭有散修一聽這話心里頭一激靈,居然也跟著沖了兩步,一拳砸爛一塊“印不得越階”的。
“老子一路打到結骨,是靠偷的嗎?憑啥你寫一句我就得縮回去?”
陳長安沒動。
整整五百骨修排成三列,自發地開始拆牌坊。
律靈封界,是神域給修士上的“第一課”。
可今天他們這幫人,拿錘子來答題了。
不一會兒,天上飄下來一道聲音:“律不存,封不立。”
封界崩,雷火骨橋再起,延伸三丈,直通第二境。
天幕上落下了一塊十丈匾,砸在陳長安面前。
“無印不得入。”
他抬手點了下那“無”字。
啪一聲,匾裂了。
“第二境,印律門。”許君言盯著前頭那三尊門尸開口,“他們開始動真格了。”
那三具尸體不是活人,是印尸。
神域早年用來當律判失敗者的骨,死了不埋,立在門口當守門石。
“這玩意能動?”
“不能。”陳長安說,“但它認人。”
他從袖里抽出一縷灰火,往尸體中間一送。
火線鉆進印骨縫,那尸體咔咔一響,緩緩低頭,把胸口那一枚“問印前身”丟了下來。
“他們不是認我。”
“是認了我身上這句話。”
陳長安拿著那枚骨印,淡淡道:“不問神,只問骨。”
三尸退位,印律門開,一條骨橋一路貫穿白霧浮空山。
走了不到百丈,魂壓開始扭曲。
從天上掉下來個魂鎖影,一鞭子抽在橋上,把橋劈裂三尺。
陳長安站定。
“你是誰?”
那魂鎖影不說話,一鞭子又甩了過來,印火崩了幾道,鞭子抽在他骨印上。
他站著沒動,反手一把把鞭子奪下來,塞回他手里。
“繼續。”
“你要是真活人,我就把你打醒。”
“你要是死魂——你記住,是你跪著修的,不是我。”
“我骨頭不跪。”
一拳轟過去,那魂鎖影直接炸成灰。
許君言嘆了口氣:“魂鎖奴,沒得救的。”
“我也沒想救。”陳長安說,“我要過路。”
“你攔我,我就打。”
第二境核心終于亮了出來,一塊巨大的黑白圖臺從骨路深處升起,壓著三十六道印紋。
陳長安望了一眼:“神圖在動。”
“他們想把我們困死這兒。”
“先別理他們。”
“我們往前走,他們就得接著撤。”
“這不是我們快——是他們怕。”
他走在最前,身后八脈全數踏上骨道深處。
第二境,印律戰臺,正式拉開帷幕。
他們,不是登門。
是——踹門。
神域第二境,浮空白骨道盡頭,黑白戰臺緩緩升起。
這一座臺,不是拿來講道的,是活生生立來殺人的。
戰臺上一共有九環,像是九重浮印,一層壓一層,魂火倒著燒,印力倒著流,連呼吸都能卡死在喉嚨口。
八脈先鋒軍剛踏進去五步,印壓就開始逼魂。
后頭一個結骨境的散修剛穩住身形,忽然一股灼魂之力從腳下涌起,那人魂火沒頂住,當場一個踉蹌跪了下去。
骨印一斷,魂臺炸了半邊,直接被傳送出界,活是活了,可這輩子是廢了。
許君言皺眉看著地面:“他們把戰臺下邊布了‘神證鎖脈’。”
“只要你沒有神域發的‘印序編號’,就會被視為偽修,一旦魂火不穩就被定罪清退。”
“這就是神域那套——不封你,不殺你,就給你壓死。”
陳長安站在前頭看了一眼,沒動。
“也好。”
“他們不攔路。”
“他們拿印壓人,那我今天,就用人把他們印壓了。”
他往前邁了一步,整塊戰臺第一環咔地裂了一聲,像是地底有什么東西醒了。
“來了。”
“戰印使。”
許君言話音剛落,戰臺最深處一道紅光炸開,一道人影緩緩升起,渾身披著神圖戰袍,手中執著一把由印線纏成的“骨槍”。
“神域第一戰印使,名叫‘圖洵’,三百年前斬落九域骨修四百八十人,封號‘破魂統御’。”
“他手上的槍叫‘圖骨’,原本是我們第七骨師的遺骸煉的。”
“這個人……不能退。”
陳長安沒出聲,只抬腳踩上第二環印臺。
圖洵槍尖落地,印鏈嗡嗡作響,像是餓了三百年的神犬等著咬人。
“未持神證,私闖戰印臺。”
“罪第一:不奉印法。”
“罪第二:逆圖結構。”
“罪第三:擾戰序。”
“判你——全隊除名。”
話落那一刻,印臺徹底封死。
四周全部封閉成黑白印縛界,所有外界印力全部斷聯。
換句話說,從現在開始,能不能活,就看你有沒有能從他手上活下來的本事。
林修遠咧嘴一笑,把戰骨戟扛在肩上:“我來。”
“不用。”陳長安抬手攔下他,“你打不過他。”
林修遠也沒生氣,摸了摸戟頭:“那你可得打個狠的,我戟都磨好了。”
圖洵沒廢話,長槍一挑,戰印斬魂咒直接拉滿。
陳長安一步踏出,骨印爆燃。
這一戰,他動的是“燃魂三式”。
第一式,“問骨不跪”。
第二式,“破印不承”。
第三式,“立戰不等名”。
三式同出,魂火雷爆,印火如潮。
圖洵槍落三十印,戰臺直接塌三層。
可是陳長安卻一步未退。
他站在第三環戰臺上,印火纏身,魂骨反卷,左手破印,右手卷魂,一拳把圖洵整個人砸進臺底!
轟!!
戰臺印爆!
那條“圖骨槍”在地上滾了兩圈,被他撿了起來。
“骨頭,是我們修出來的。”
“你們拿去當武器,當門牌,當戰績。”
“那我今天就拿回來。”
“你這一身——還回我骨修。”
臺底,圖洵咳出一口魂血,話都說不全了。
陳長安沒殺他,只是把他按在碎臺中間:“你回去告訴他們。”
“這印,我不承。”
“我不奉神證。”
“我這一身,是他們的命拼出來的。”
“不是你們的規矩賜的。”
圖洵沒回話,只剩下魂體掙扎兩下,整個人潰散成一灘虛影,被天印系統強行拖走。
八脈骨軍重新歸位。
戰臺殘印崩碎,魂火亂舞中,陳長安扛著那把圖骨槍,站在印臺最上方。
“往前走。”
“第三境,該讓他們再看看——我們走得是不是太快。”
神域第三境,天燼火原。
這地方名字聽起來挺文雅,實際上是整個神域最不講理的一塊陣域。
火不是靈火,是骨火熔魂灼道,魂不是死魂,是被點著的“偽修殘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