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虎妖面露駭然。
他十分不甘,想要反撲。
但這時,唐浩已經將那虎妖的記憶封印直接抹掉,經過片刻迷茫過后,他便一臉驚恐地跪下。
“圣人在上,小妖無意冒犯!還望圣人能原諒小妖之過,饒過小妖這條爛命!”
他砰砰磕頭,生怕唐浩一個不滿直接殺了他。
“行了。”
唐浩搖頭。
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惹到他,他其實也沒有那么重的殺心。
此時。
當這頭虎妖清醒過來之后,他所構建的那方世界也瞬間湮滅,化為無數道韻,散入縹緲虛空。
而那些被虎妖所統御的生靈,也在此刻紛紛蘇醒。
他們的身影逐漸淡去。
就連唐浩身前的虎妖,也迅速變得無比模糊,最終在兩人面前消散無蹤。
女媧皺眉。
她看向唐浩,問道:
“怎么回事?”
“夢醒了唄。”
唐浩笑道:
“我大概明白躲在暗中那家伙的想法了,以夢入道,在夢中奪取他人道果,掠取諸天生靈道韻,成就自身。這家伙,野心不小啊。”
女媧一怔。
她越發不解。
“你的意思是說,他想借此成圣?只是這怎么可能,圣人天定……”
“天定嗎?”
唐浩似笑非笑地看向女媧。
洪荒圣人確實是天定,可像他一般卻并非如此。
我命由我。
我既是天,天既是我!
他心緒平靜道:
“大道萬千,成圣也絕不僅僅只有一種方法。這種方法雖然不夠和諧,卻附和人道。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余……想要超脫他人,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就必然要爭!從天地爭,從萬物身上爭。做的好看點在別人眼中就是道祖,做的露骨些的便是他人眼中的妖邪,不外如是。”
女媧恍然。
這些道理她如何不懂。
只是這種生存法則如此明了地擺在面前,還是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
唐浩繼續道: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怎么說?”
“若那家伙不是圣人,他又是如何構建出此等夢境的?甚至連你都能影響到,我懷疑,這其中還有別人在幫他。”
“那會是誰?”
女媧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洪荒浩瀚,很多事情她并不清楚,倒是上蒼好像知道很多東西。
“誰知道呢。”
唐浩的神魂散入諸天萬界中。
虎妖的夢境消散后,其他生靈的夢境依舊還在,而且強度也并不弱于虎妖。
他能預見到。
若所有夢境世界的道韻和道果全部歸一,或許真的能夠強行堆出一尊圣人來。
“咦?”
他忽地一愣,突然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個看上去頗為熟悉的大星。
“那竟然是……藍星?”
唐浩一把抓過女媧的手,橫渡無邊夢境世界,來到那顆熟悉的大星之上。
一間茅草屋前,一個老者正酣睡于太師椅之上。
無窮的夢境之力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融入這龐大的夢境宇宙當中。
“莊周?”
唐浩一愣。
眼前之人,倒是和畫像上所畫的莊周形象頗為吻合。
身形不算高大,體態卻頗為雍容。
雖然有點小胖,卻總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他萬萬沒有想到。
在這夢境世界當中,竟然真的能夠遇見這傳說中的存在。
女媧詫異地看了唐浩一眼,她也能感受到從莊周身上散發出來的無邊夢境之力。
“你認識?”
“我也是第一次見。”
唐浩詫異道。
他一步踏出,降臨藍星。
直到這一刻,他才駭然發現,在那濃郁的夢境之力當中,還有濃郁到極致的時光之力。
莊周確實不屬于現世,他是跨越無盡時空,出現在這夢境當中的。
“是誰?”
唐浩皺眉。
“究竟是誰有此等手筆?”
他想起之前在大千世界所感應到的那雙眼睛。
那人對時光的掌控無人能及,若說他最懷疑的存在,便只有他!
難道說,這無邊夢境,還和那家伙有關?
他不確定。
但此時,他還是以無上圣人威力,直接將莊周喚醒。
“咦?”
莊周一愣,隨即便瞬間明白過來,他現在正處于夢中。
“一夢萬世啊,只是此次夢境,感覺為何如此不同?你們二人……”
他看向唐浩和女媧。
時光之力激蕩。
整個夢境也猛然震蕩了一下,顯然莊周已經不再為此夢境提供力量。
“真掃興啊。”
他無奈道:
“我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同道之人,卻連最后一句告別都沒能說出口,就被你們兩個小家伙給壞了好事。不過也不怪你們,畢竟此次夢境,跨越無數歲月,也給當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抱歉了二位,很高興能到你們時代一游。”
“等等。”
唐浩皺眉道:
“莊周前輩,你此次夢游萬世,并不僅僅是夢境這么簡單吧?”
“確實。”
莊周和這顆大星逐漸被濃郁的時光之力所籠罩。
他一臉祥和地笑道:
“是有人以無上法力,為我截取了一段時光,將我送至此處,和另外二人共筑一夢。可惜你們來得太早了,否則我或許真的有機緣能夠窺探到那個境界的一角。我去也,若你們能見到我那位朋友,請代我向他告別……”
話音剛落,莊周和他所處的世界便迅速被濃郁的時光之力所吞沒,帶回原來的時間當中。
“呼……”
唐浩深深呼了一口氣。
這種逆亂時空之能太過詭異,他實在不明白那些人是如何做到的。
女媧也深深看了唐浩一眼。
從上蒼的反應來看,她大概明白過來,剛剛所出現的老者,或許跟上蒼一樣,都是來自于同一個大世界。
此時。
唐浩已經帶著她來到第二個方向。
在這里,同樣有著藍星一角。
只是那人在唐浩到來之前,便已經清醒過來,他一臉遺憾。
“可惜……”
他搖頭嘆道:
“一生難遇知音,然夢境太淺,甚至都來不及好好道別。”
看著眼前之人,唐浩微怔。
“您是陳摶前輩吧。”
同樣是以夢入道,被世人冠以睡仙之名,號扶搖子。
更是著有無極圖和先天圖等著作,推演出伏羲八卦更深層次的東西,其所繪之六十四卦,更是為道經傳承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是真沒想到,那家伙連這位都找到了,甚至還一同送到了這里,就連唐浩也不得不感嘆一句神通廣大。
陳摶抬頭,目光看向唐浩和女媧。
“咦?”
他微微一愣,看向唐浩問到:
“你身上的氣息倒是有些熟悉。”
當然熟悉,畢竟是你后世之人。
不過唐浩也沒有解釋太多。
他沖著陳摶開口道:
“打擾前輩了,只是覺得此方夢境不正常,影響到不少生靈,我等才來看看。莊周前輩讓我向您告別,若日后有緣,你們也可以在同一大世再相見。”
“但愿吧。”
陳摶無奈苦笑。
他沖著唐浩二人拱手道:
“叨擾了。”
他身下的大星也泛起濃郁的時光之力,想要將他送回原來的時空。
唐浩趕緊問道:
“前輩是否知道,將您送來此地是何人?”
“只知道是一個年輕人,至于別的跟腳,我也是一無所知。”
陳摶搖頭,如同莊周一般迅速消散。
失去兩大助力后,這方夢境空間也迅速坍塌。
越來越多的人回歸現實,無數夢境世界也轟然倒塌。
轟隆!
夢境世界不再。
整個虛無空間中,只剩下唐浩和女媧的夢境世界仍舊在吞噬著周邊的夢境之力,構建著一些莫名之物。
唐浩搖頭,徑直奔向那邊。
很快。
一道夢境之力構建成的人影便毫不遮掩地出現在二人身前。
“二位!”
他微笑道:
“我已經在此恭候二位很久了,不知二位是否愿意構筑一界,同我探討無上大道。”
看著眼前虛影,唐浩笑問道:
“怎么,想成圣?”
“如今萬界融合,強者無數,不成圣終是傀儡。我夢鬼一生自由無拘,現在也只求能夠入圣,遨游天地。”
“可你惹到我了。”
唐浩漠然道:
“南詔人國的一半人族氣運,被你吞噬不少吧,我乃人祖,又憑什么幫你?”
“誒!”
夢鬼無奈一嘆。
“抱歉,天地萬靈都在爭渡,我也不過是遵循人道罷了。若二位不愿同我論道,那我便離去了,二位再會!”
“等等!”
唐浩看著眼前的夢境虛影,笑了。
“論道而已,和誰論不是論。你有求道之心,我便成全你。”
“真的?”
那道虛影顯然也沒有想到唐浩最終會搞這么一出。
就連一旁的女媧也滿臉不解。
唐浩卻是笑道:
“當然,論道嘛,那自然要好好論!”
他聚攏無邊夢境之力,一顆大星生成,無數道則紛紛涌現。
唐浩將自己一身圣人道果盡數獻出,那顆大星之上也各種道則劇烈波動。
大星顫動。
一株世界之樹從大星深處破土而出,而后迅速生根發芽,開枝散葉。
沒過多久,整顆世界之樹便綻放一朵圣人大道之花。
那朵花里,凝聚著唐浩對大道的所有感悟。
當一切完成后,唐浩轉頭看向那道夢境虛影,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便是我所觀想而出的大道之花,里面包含了我所有道果和對大道的展望。”
夢鬼默然。
看著眼前那樸實無華的夢境和圣人大道之花,他心中波瀾驟起,就連呼吸都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他明白。
這,便是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可是……
他滿是懷疑地看了唐浩一眼。
這家伙的東西,真的是他所能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