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鈺，我問你，你是打心眼里想當老師嗎？老師的工作你喜不喜歡，這點一定要想好。”
秦鈺點點頭，不過很快又搖搖頭。
“我媽是老師，她老想讓我也當老師，天天在我耳邊說，時間長了我就一心想考師范學校。至于喜不喜歡老師這份工作，我還真沒認真想過。不過我媽上班這么多年，我天天看著她早上天不亮就要起來去學校，晚上很晚還要批作業，平時總得操心班上學生的事。一個班幾十名學生，都得她來管，我看著都累。”
秦鈺說完這番話，忽地沉默下來。
蘇舸笑意盈盈地望著她，“其實認真剖析一下，你自己就能得出答案了。”
秦鈺很快抬起頭，臉上帶著輕松的笑。
“我想明白了，老師的工作我干不來，還是繼續干我的老本行吧。我準備第一志愿填印刷大學了，畢業了繼續回印刷廠。”
“回印刷廠也挺好的，工作輕松一些，壓力也沒那么大。再說，國家大力發展經濟，說不定你們印刷行業將來能迎來行業的春天呢。”
“借你吉言啊，蘇舸。”秦鈺會心一笑，“要是真能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好好感謝你。”
蘇舸笑道：“那我可等著那一天嘍！”
兩人說說笑笑，又聊了些關于秦鈺高考復習的話題。
聊著聊著，話題轉到了范玲玲身上。
“對了，我聽說范玲玲勞改回來了。她現在怎么樣，沒再對你家使壞吧？”
“回來之后她挺老實，一直待在后院沒怎么上前面來，我們兩個基本碰不上面。”
“那還挺好的。”
“范玲玲被你們廠給開除了是不是？”
“嗯，早就開除了，判決一下來廠里就貼了公告。”
蘇舸道：“難怪她婆婆一把年紀了，還去街道工廠找一些能帶回家干的活。最近好像在糊火柴盒。”
她們一家老中小，婆媳兩個都沒有收入來源，可不得接一些活兒掙錢么。
對孟家，蘇舸生不起啥同情心。
都是自己作的，否則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送走秦鈺，蘇舸正要回家，樊雪勤站在家門口沖她直招手。
“雪勤姐，啥事呀？”
蘇舸走過去。
“昨晚小蕓跟鄭明章又吵起來了，這次吵得很厲害，后來都摔東西了。”
樊雪勤小聲說。
杜小蕓帶著二寶回娘家待了一陣子，鄭明章一個人帶著老大，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后來他實在受不了，領著寶蛋去了老丈母娘家，不知道怎么勸杜小蕓的，總之把人給勸了回來。
兩人剛和好了沒一陣子，不知為了啥，兩人又吵起來了。
“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好好的？”
蘇舸問。
樊雪勤神神秘秘地說：“聽那意思，鄭明章和外面那個女人藕斷絲連，沒斷干凈，把小蕓給氣壞了。這次不知道小蕓能不能再原諒他。”
這……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偷腥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蘇舸暗自腹誹。
“我家里做了涼糕，你拿一塊回去給卓卓吃。”
樊雪勤說著回屋拿了一塊蘸了豆面的涼糕出來。
“我在自由市場買的豆面，就是華西路那個自由市場。你去過沒？那邊啥都有，還不要票，每天老多人了。有空你真該去看一看。”
蘇舸笑道：“有空再說吧，最近考試時間太緊了。”
“你們大學生學的東西多，對了，市場里還有賣核桃的，你去買點，回來補補腦子。我看你家小盛比你還忙，正好給他也補補。”
“行。”
蘇舸正要答應，樊雪勤話沒停，繼續道：“要是能買到豬腦子就更好了，都說吃什么補什么，吃豬腦子補腦子。我們廠有個工人是川省的，他們那邊人都愛吃豬腦，所以人都可聰明。”
蘇舸：“……”
雪琴姐，不提豬腦我們還能愉快地做朋友。
“嘔。”
突如其來一陣惡心，蘇舸哈下腰干嘔了幾下。
樊雪勤愣了一下，接著啊地一聲，“抱歉啊小蘇，你懷著孕呢，我提豬腦是不是犯惡心了，怪我，下次可不敢提了。”
蘇舸懷孕的事一直瞞到快四個月，沒等她說大院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她這次懷孕比上次肚子大了好多，才四個月就跟上回五個多月似的，大院里好些過來人都看出來了。
幾個大媽都說蘇舸這肚子大的不正常。
盛啟暉擔心，帶蘇舸去醫院做了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蘇舸這次懷的居然是雙胞胎。
盛啟暉當時高興得整個人都傻了，蘇舸也高興，蘇家有蘇建旺和蘇微這一對龍鳳胎，說明有這個基因在，自己肚里的會不會也是一對龍鳳胎？
無論是龍鳳胎，還是別的，反正都是自己的孩子，蘇舸都喜歡。
盛啟暉跟她是同樣的想法。
自己的孩子，怎樣都好，只要能健健康康的。
樊雪勤趕緊給蘇舸盛了一碗她自己熬的綠豆湯，蘇舸喝了半碗下去。
帶著絲絲涼氣的綠豆湯喝下肚，蘇舸覺得整個人清爽了許多，終于舒服了。
“你這也太辛苦了，懷著孕還得上學準備考試啥的。”
樊雪勤感慨。
要不人家蘇舸能考上大學呢，這份毅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樊雪勤忽地想起一事，“小蘇，你現在懷第二胎剛剛好，我聽街道辦的人說，要開始實行計劃生育了。啥叫計劃生育呢，就是一對夫妻只準生一個孩子，說是嚴格執行，多生要處理的……”
她給蘇舸做著科普。
蘇舸恍然想起，計劃生育好像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后面會越來越嚴。
老二老三來的正是時候，再晚點，計劃生育就要開始了。
樊雪勤嘆口氣，”我也想要二胎，跟國平商量了，他也同意，可這次還是怎么都懷不上。估計我這輩子就一個孩子的命，計劃生育實行之前是不趕趟了。“
蘇舸不知該怎么勸她。
樊雪勤和衛國平要孩子比其他人費勁好多，主打一個隨緣。
“孩子跟父母都是緣分，該來的自然會來，如果一直懷不上……要不把上回的藥再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