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盛啟暉可以早點回來的，然而他正要走，吳副廠長不知怎么來了廠里，還溜達到了焊接車間。
見到盛啟暉，吳副廠長挺高興，讓他展示一下最近的練習成果。
吳副廠長發了話，盛啟暉只好給他展示了一遍。
這就導致電量條又一頓掉電，差點挺不到走回家。
不過，還是有個好消息的。
“吳副廠長說，我轉為一級工的申請批準了，從下個月開始，每個月能拿34塊5了。”
“呀，這可太好了，每個月能多出將近十三塊錢。”
蘇舸高興道。
盛啟暉自己也很高興，五年學徒工終于轉了正，不僅工資得到了提升，也意味著他的技術水平得到了廠里的認可。
“吃飯了嗎？”
蘇舸忽地問。
盛啟暉搖頭，“沒來得及去食堂吃飯。”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把飯菜熱熱。”
蘇舸說著進了廚房，手腳麻利地熱好飯菜，端上了桌。
盛啟暉的確是餓了，一大碗飯風卷殘云，幾下就給吃光了。
他吃飯，蘇舸坐在旁邊沒事做，便把周小康回到大院，外加傍晚發生的事情給他講了下。
“小康回來了？”
盛啟暉手中的筷子停頓住。
“嗯，就傍晚那會兒回的家，一回來就去找許蘭芳，結果被許大媽給攔了出去。”
“他……一個人回來的？”
盛啟暉猶豫了下，問道。
“是啊，一個人回來的。我知道的時候還奇怪呢，先前都說他寫信回家，要帶對象回來，結果最后一個人回來了。”
盛啟暉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深藏功與名。
第二天下班回家，蘇舸去了趟樊雪勤家，把答應幫她買的瑕疵布送了過去。
已經拖了好幾天，算算時間差不多。
“雪勤姐，這次瑕疵布比較少，而且要的人也多，我只搶到了九尺。”
“足夠了，足夠了，已經比我想的要多了。”
上次蘇舸過來給打了一針預防針，說瑕疵布不好搶，樊雪勤也就把心里預期放得很低，跟她大嫂提起這事時，也說弄不來太多。
沒想到蘇舸一下子給弄來了九尺，這下做一身新衣服是沒問題了。
九尺布料按一尺兩毛二算，一共是一塊九毛八，樊雪勤給了蘇舸兩塊錢，蘇舸要找錢，她堅決沒讓。
收起布料，樊雪勤問蘇舸，“我們廠里最近有內部供應的白條餅，你要不要一些？”
白條餅是個啥？
快速在原身記憶里搜尋，蘇舸知道了。
白條餅是一種小點心，長方體，比江米條粗，外面裹著一層細膩的白色糖霜，所以叫白條餅。
是濱江市的特色，蘇舸空間里沒有。
她沒吃過，不過原身吃過，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白條餅相當受歡迎又不好買。
“好呀，有的話你幫我留一些。”
蘇舸道。
樊雪勤笑著點頭，“行，到時候看能供應多少，我看著給你買。”
談論完布料和白條餅，兩個人的話題又扯到了許蘭芳和周小康身上。
確切地說，是樊雪勤提起來了他們兩個的事。
“聽說周小康昨晚去了一大爺家里，跟蘭芳表態，非她不娶。聽維娟嫂子說，蘭芳當時哭得稀里嘩啦。”
樊雪勤口中的維娟嫂子，是一大爺的兒媳婦高維娟。
“那他們兩個，和好了嗎？”
“都這樣了，哪兒能不和好。兩人把事情都說開了，周小康說他根本沒想交女朋友，是以為蘭芳要結婚，故意說要帶對象回來氣她的。”
“周小康是怎么知道蘭芳要結婚的？”
蘇舸捕捉到樊雪勤話中不對頭的地方。
樊雪勤撇嘴，“還能有誰，是許大媽授意，宋寶妮給周小康拍的電報，謊稱蘭芳要結婚，想讓周小康徹底死心。”
“還能這樣？”
蘇舸真的佩服許大媽，在坑閨女的道路上一意孤行。
“還好周小康沒相信，決定回來看一看，眼見為實。說起來他們兩個可著實不容易，只是許大媽那關實在不容易過。”
樊雪勤提到許大媽，蘇舸忽地想起一件事來。
“我今晚下班的時候，在前院碰到二大媽，二大媽說許大媽一大早就去街道辦學習了，是一大爺安排的。一開始許大媽還不想去，一大爺連唬帶嚇地讓她去了。”
“呦，她還真去了？”樊雪勤撲哧一聲，樂了出來，“我還以為一大爺就那么一說，誰能想到還真把她給整過去了。活該，就許大媽那思想認識，必須要好好接受改造。”
蘇舸也抿唇樂。
她實在難以想象許大媽在街道辦接受改造時，是個什么樣子。
“經過這些事，許大媽應該不會再攔著蘭芳和周小康了吧。”
“難說。不過聽說宋寶妮被許大媽給打回娘家去了，許大媽還不讓許紅星去接媳婦，看來婆媳兩個鬧騰得挺厲害，估計她也沒心思再管蘭芳的事了。”
樊雪勤說道。
從樊雪勤家里出來，蘇舸快走到自家門口時，從她家忽地走出一個人來。
蘇舸仔細一看，竟然是周小康。
和昨天相比，周小康氣色好多了，精神狀態也大變樣。
周小康出來后，盛啟暉跟在他身后也出了門，兩人站在門口說了幾句話，看起來是周小康去家里串門，盛啟暉送他出門。
周小康很快走了，盛啟暉正要回屋，便瞧見了站在幾步開外的蘇舸。
“怎么到門口了，不回家？”
盛啟暉問。
蘇舸快走幾步，走到他面前，“見你和周小康在說話，怕打擾到你們，就先在旁邊站了一會兒。”
“周小康從小在大院長大，我倆認識二十多年，關系還算不錯，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過來看看。”
盛啟暉輕描淡寫地說。
而實際上，周小康是特意過來道謝的。
盛啟暉發給他的那封電報，雖然沒有署名，但聰明如周小康，猜到了發電報的人是他。
但這些，盛啟暉并不打算告訴蘇舸。
這件事，他和周小康兩個人知道就行了。
“夜校馬上要開課了吧？”
盛啟暉移開了話題。
蘇舸點點頭，“嗯，周三開始上課。”
“第一天上課，到時我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