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這不是要結婚了么,弟媳婦那邊要四床春秋蓋的被褥,四床冬天厚被褥,說是她家那邊的規矩。
家里布票實在湊不夠,就想著能不能買點瑕疵布。反正是做被面,家里蓋的,也不穿在明面上去給人看。所以想著來問問你。”
蘇舸聽明白了,不禁暗自咂舌。
樊雪勤的弟媳婦一開口就要八床被褥,加起來布票得兩百多尺了。
誰家能一下子拿出來這么多布票,簡直獅子大開口呀。
也難怪她想著買紡織廠的瑕疵布了。
見蘇舸一時沒有說話,樊雪勤道:“我知道你們廠里的瑕疵布也不好弄,提著個實在是為難你了。不過我也是實在沒辦法,眼看結婚的日子就要到了,我媽急得起了一嘴水泡,我也跟著著急。”
蘇舸心想,樊雪勤這可問對人了。
紡織廠的瑕疵布,不是啥時候都有的。
得碰,碰上了還得和大家搶。
不過那是別人,至于她么,空間里一大堆布料,想要啥樣的都有。
心里這么想著,蘇舸臉上作出有些為難的表情。
“我們廠的確時不時有內部處理的瑕疵布,我跟管倉庫的關系也還行,這樣,明天我上班找他問問,看看最近有沒有要處理的瑕疵布,有的話給留著。”
“哎呀,小蘇,你可幫了大忙了。”樊雪勤如釋重負道,“這樣,我肯定不讓你白幫忙。一尺瑕疵布多少錢,我每尺加五分錢。”
蘇舸嘴上客氣道:“不用,是多少錢就多少錢,咱純幫忙不圖那個。”
其實心里已經計算著一尺布料要賣多少錢了。
樊雪勤趕忙道:“那哪兒行,再說咱們也不是做一筆買賣,以后如果需要瑕疵布,到時候你還得多幫幫忙。”
蘇舸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而是問她:“那你需要什么面料花色的,要多少尺?”
“普通純棉布就行,結婚用么,最好是新鮮花色的,不過實在沒有,別的花色也行,你看著辦。要多少尺……家里那邊準備了一百多尺,還差個一百尺。我也知道有點多,反正你看能弄來多少算多少。”
“好吧,我肯定盡力爭取,咱們對門的鄰居,我不幫別人,也肯定得幫你。就是有沒有,這個我不敢保準,明天問過了,下班給你準信兒。”
“哎,謝謝了,小蘇。能不能弄來,我都記你這份人情。”
兩人剛說完話,許大媽就從家里晃蕩出來了。
蘇舸和樊雪勤一看到她,立馬閉了嘴,互相使個眼色,分開各自走了。
許大媽是大院里有名的大嘴巴,分喜糖那天盛啟暉就提醒過蘇舸。
本著能不和她說話,就不和她說話的原則,蘇舸繞著許大媽進了二道門。
許大媽遠遠地喊她,蘇舸就當沒聽見。
到了家,盛啟暉正給木工師傅打下手。
一張雙人床的雛形已經出來了,骨架都已經釘好,只剩下往上裝床板了。
蘇舸進了屋,拿搪瓷杯倒了一杯水,噸噸噸地喝下去。
這一路把她給渴壞了。
喝完水,蘇舸就坐下來琢磨賣布料的事。
空間里有不少純棉布,要什么顏色的都有。
但太新鮮的肯定不能拿出來,不過人家要喜慶的,也不能給拿暗色調,干脆就圖案寓意好的給拿兩塊。
這個時候的棉布價格,百貨商店里的普通素棉布,要兩毛三一尺,還要一尺的布票。
帶上點花色的,就要兩毛八一尺了,也是一尺的布票。
空間里的布那可是全新的,可惜拿出來當瑕疵布賣,也只能按瑕疵布的價格來。
紡織廠內部瑕疵布的價格是一毛五一尺,不要票。
可以說,很便宜了,都能算是職工福利了。
樊雪勤愿意每尺布料加五分,也就是每尺兩毛錢。
兩毛錢一尺的全新布料,還不要票,自己似乎賣的虧了。
可空間里那些布料,要是沒有由頭拿出來,放在里面就是一堆廢品,產生不了價值。
還不如當成瑕疵布賣出去。
發現空間那時候起,蘇舸就在想怎么把里面東西名正言順拿出來賣。
一時半會的,她只能想到黑市。
不過這個年月,正處在動蕩年代的尾巴,去黑市也太危險了。
原本她打算再等等,等到年底,動蕩年代過去再說的。
結果,竟然被她發現了另外一條路子。
自己手里只有從許興民那里要回來的十三塊三毛,多一分都沒有。
就這么點錢,蘇舸心里實在不踏實。
總得把小金庫充盈起來,在改革開放之前,多存點錢。
別的書里的穿越者,都能在七八十年代混的風生水起,自己總不能太給穿越者拖后腿了。
想著想著,蘇舸又盤算起來,要給樊雪勤拿多少瑕疵布。
太多好像有點不合理,再者也容易讓樊雪勤覺得自己這瑕疵布弄來的太容易。
思來想去,蘇舸決定賣她四十尺布料,兩種花色。
四十尺能做一床被褥,這個尺數既不過分的少,也不過分的多,剛剛好。
既讓樊雪勤領情,又讓她知道布料的來之不易。
打定主意,蘇舸換下外套,去北屋跟盛奶奶說了一聲,中午她來做飯,就去了廚房。
木工師傅不在他們這里吃,他家離得不遠,中午回去吃。
因此蘇舸做了三個人的飯菜。
中午孩子們不在家,飯也就怎么省事怎么來。
下了一把掛面,打了個鹵子,三個人中午吃得打鹵面。
吃完飯,蘇舸來不及跟盛啟暉說上午去學校的事,就又匆匆出了門。
算算時間,這會兒學校那邊已經吃完了午飯,孩子們都在外面自由活動。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蘇舸再去廠子弟小學,就輕車熟路多了。
到了學校,在班里和操場上找了一圈,都沒瞧見盛銳的身影。
蘇舸跟他班上同學打聽了下,同學們都說沒看到盛銳。
其中有個男孩子對她道:“盛銳可能是和陸成澤玩去了,他們兩個是好朋友,天天在一塊。”
蘇舸道了謝,想著學校里沒看到,盛銳應該是和他朋友去了校外,于是往校外走去。
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圈,還真被她找到了。
一條小胡同里,盛銳和一個男孩子站在一起,被另外幾個男生堵在墻角。
“盛銳,你非得護著這個走zi派的崽子?他爸不是好東西,他也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