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從那之后,她就在娘家住了下來,但她沒想到的是,羅福林也能厚臉皮的隨她住下。
沒有多余的房間,他寧愿在客廳的沙發上合衣躺一夜,也不回老家去。
“要么一起,要么就這樣。”
這是她讓他滾回老家去時,他說的話。
她明白,她是擺脫不了羅福林的,離婚吧,不提羅福林會不會答應,就是她娘家人,首先就不會同意。
但她一直這樣住著也不是事,沒見才三四天的時間,家里的嫂子弟妹,就已經鼻子不是鼻子的了?
無奈,她只能將孩子丟給她媽看顧,自己用這幾年還僅剩下的幾十塊錢,去附近的村子換了雞蛋什么的到城里來賣。
之所以會干這個,還是因為她見著有人干這個,且外面擺攤的人也越來越多。
只是很明顯,這活也不好干,利潤低到她忙活一天,也就只能掙下幾毛錢。
一天幾毛錢,一個月下來不到二十塊,看著是挺多的,可她的錢不僅要準備著給孩子的學費,還要給她媽拿他們的生活費。
按照她嫂子的說法,他們各家都是交的二十,那她一家人都在,理所應當也該一樣。
也就是說,她每天起早貪黑,掙下的錢,到頭來根本就不會剩下多少,甚至還可能會不夠。
盡管在心里把她嫂子罵了個狗血淋頭,可她還真不敢說不給的話。
不提孩子得靠著她媽照看,就提住的地方,她現在能不搬,但真等到家里的孩子都大了,她還能搬嗎?
她最大的侄兒,可都十多歲了,要不了幾年,就會處對象結婚,用她媽的話說,她也就只能在她女兒還小的這兩年幫幫她,過兩年,無論如何,她都得搬出去:
“你已經嫁人,總這樣住在娘家也不是事,再有,你也得再生一個孩子,只有一個姑娘怎么行,以后你連個能給你養老的兒子都沒有。”
她媽應該是看出來,她嫌棄羅福林,沒有想跟羅福林繼續過下去的想法,才會這樣勸她。
可她怎么會愿意,要不是現在擺脫不了,她連一眼都不想看見他!
日子就這樣在她每天依舊忙碌中過去,她回到京市,也有大半年了。
這大半年,她從開始的買賣雞蛋蔬菜,到后來的批發了襪子頭花,慢慢的攢了一百多塊錢。
也就是這時候,她媽提出來,讓她搬出去。
“你自己在家里住著沒關系,但你男人成天睡在客廳,像話嗎?你有嫂子弟妹,還有沒出嫁的妹妹,眼看著也長大的侄女,你得為她們想一想。”
羅福林一個大男人,住在客廳里,家里確實不方便,可她是真不想搬。
因為一旦搬出去,她的日子絕對安生不了,就看現在,羅福林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冷她就知道。
可不搬也不行,就像她媽說的,她得為她沒出嫁的妹子侄女著想。
家里的嫂子還好,弟妹對她的意見卻越來越大,就這個月,她弟妹和她大弟,就已經爭吵過好幾次,次次爭吵的內容,都是在影射她該搬出去的話。
沒有辦法,姜悅悅只能搬出家里,事實也不出她所料,就在搬家的當天晚上,她就被羅福林揍了一頓。
原因,自然是她不愿意跟他同房。
推搡間,他只冷冷的看了她兩眼,接著就是雨點般的拳頭砸到她身上,再接下來,便是他不管不顧的對她……
她昏睡醒來之后,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女兒迎春在旁邊哇哇大哭,羅福林卻不見人影。
她顧不得渾身的疼痛,穿上被他撕壞的秋衣,隨便跟孩子對付了一頓。
等把孩子再送回娘家請她媽照看,自己準備再去擺攤的時候,才發現,她揣兜里的錢不見了。
那可是連本帶利將近三百塊錢,她要準備再去進貨的本錢!
她原以為是自己放在別的地方忘記了,回到租房還到處找過,可她平時放錢的地方,還有一把零碎的硬幣,也不在了。
她蹙眉一想便明白,是羅福林,是他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錢。
她趕緊跑出去找了一圈,奈何她平時根本就沒關注過他會去哪里,找了大半天,也沒找到人影。
沒有本錢,她還能做什么?
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沒有辦法,她只能回娘家去,又問她媽借錢:
“我哪里還有?你之前找我的借的錢都還沒還,我哪里還有錢再借你?”
孩子被塞回懷里,人也被她媽推出院子。
那一刻,她恨死了羅福林,也恨死了明知她飯都沒吃,卻連問都沒問一聲的媽。
怎么辦?
身上真的是分文都無。
路過小學的時候,才終于想起來,她表姐吳明雙的婆家好像離這里不是很遠。
于是,她便帶著孩子去找吳明雙,可惜這次她運氣不好,她家里只有她婆婆在。
她表姐的婆婆,是個特別強勢的老太太,見到她的時候,滿眼的嫌棄,不過看著她懷里的孩子一直在哭,她還是給沖泡了一碗奶粉。
女兒迎春長到一歲多,這還是第一次喝奶粉,她一邊端著碗喂她,一邊眼淚吧嗒吧嗒往下砸。
給孩子喂過奶粉,她放下碗便抱著孩子離開了,她要去掙錢,去掙很多錢,讓她的女兒以后能吃穿不愁。
可是,現實總是讓她想要認命,尤其是后來的兩年,她掙的錢,全都被羅福林拿去賭后,她差不多都要絕望,甚至想過要不要帶著他一起去死。
也就是在這時候,她又見到了楊建民。
他的變化可真大啊!
以前那個略顯畏縮、總是有點弓著背的楊建民,現在突然就變得十分耀眼。
他穿著干凈整潔的西裝,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非常好,自信又神采奕奕,讓他本就不差的長相,更是英俊了不少。
她承認,這一刻的自己,是自卑的,她下意識的蜷起腳趾往后退了一步。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才趕緊跟他打招呼。
但他,卻跟以前不一樣,見到她,他眼里帶著很深的防備,當然,也有令她恨不得鉆地縫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