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葛老九以前待的九龍道觀,最落魄蕭條的時候,也有兩個住觀道長,四個掛單火居道長,還有眾多時不時來拜訪的居士,信眾
這道觀,怎么就三個人,觀主如此年輕不說,還帶著一個一看就是初學者的愣頭青貢嘎?!
葛老九實在沒掩飾住自己內心的驚駭,手腕一抖,竟然直接從自己胡子上扯落一片白的胡須,登時疼的齜牙咧嘴。
游夢之只假裝沒看到:
“道長來了,就有四個了。”
這種時候,就應當要厚臉皮,誰臉皮薄,誰就輸了。
葛老九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那你們道觀”
游夢之大手一揮,直接將一群人帶到工地。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殺向工地,葛老九看著那幾間只有雛形,還不見門庭的道觀,又是胡須一陣輕顫:
“道觀都還在新建?”
“你這是,你這是想自立門庭?!”
游夢之不說話,葛老九抖了半天,也總算反應過來了——
這位新觀主可真是,好大的野心!
難怪不回答他師承道統,合著就是想立派稱祖!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道觀起來后,會有多少踢館者前來斗法施壓?!
稍不留神,就會身敗名裂!
游夢之不言語,眾人也只是沉默著。
終于,葛老九沉思之后,還是開口道:
“別怪貧道說話難聽,道友這道觀,怕是不可能一帆風順。”
“如此,貧道與你立下約定,我們兩人比試三場,三局兩勝。”
“若是你勝,貧道便護這道觀一程,免去你們后顧之憂。”
“若是貧道僥幸勝了.”
葛老九一震衣袖,寬大的道袍在空中發出一聲刺耳的破空聲,利落轉身的同時,洪鐘般的聲音順勢傳來:
“那你還建什么道觀?!不如早些回家種菜!”
游夢之心下一松,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立馬高聲回道:
“好!一言為定!”
“葛道長想如何比試?何時比試?”
這未免走的太快了,這青天白日,又為何不直接了當比試?
葛老九顯然也想到了這點,腳步登時一頓,咳嗽幾聲,若無其事扭頭說道:
“我知道一處好地點,能很快完成比試,小友請隨我來。”
這是要自選考題啊.
游夢之連忙快步跟上,哪成想,葛老九轉頭看了一眼,立馬出聲道:
“小友來就行,你的戀人.就別來了吧。”
這段時間,游夢之一直與佘衾形影不離。
無論去哪里,幾乎都已經默認了必定有對方的存在,所以剛剛游夢之動步,佘衾也跟了上來。
但,葛老九他,竟不讓佘衾跟著去?
游夢之一愣,側臉看去,果然看到佘衾面色不善的緊盯著葛老九,宛如一只炸毛的貓。
葛老九背過身去,仿佛對一切毫無所察,遠遠他的碎碎念隨著風聲飄來:
“年輕人干啥天天黏在一起.到時候當了觀主,還能在信眾面前膩歪嗎?”
游夢之輕吻佘衾以示安撫:
“多大些事情,且看我輕輕松松贏過老頭,再去給你買幾個橘子回來。”
“你就在此地等我,不要走動。”
佘衾從來不覺得自己被占便宜,眸色深深,看著游夢之一路走遠。
葛老九在前行走,有意無意越走越快。
游夢之在后跟隨,一眼就看出了葛老九腳下所踏之步,正是易數八方步。
此步稱不上晦澀玄妙,甚至可以說是習武強身之人的基礎必修步伐,但在葛老九腳下,卻是剛勁有力,虎虎生風。
一連十公里,老爺子紅光滿面,連氣息都不曾顫抖一下。
葛老九覺得這給自己的造勢整的差不多了,這才選了個天橋停下,含笑扭頭道:
“小友,我這獨家改良的八方步,可是.人呢?!”
此時正是午后二時,日頭正大,龍港外灘邊的天橋上幾乎沒有幾個行人,葛老九看了這零星的幾個人,竟然都沒看到游夢之——
那人呢?!
人去哪里了?
葛老爺子頓時急的滿頭大汗,四處尋找,好半晌才找到同樣滿頭大汗,姍姍來遲的游夢之。
游夢之跑了十個公里,幾乎只剩下一口氣,撐著天橋欄桿順了半天氣,這才道:
“葛道長這十公里,不會就是你設下的第一道比試吧?”
誰家老人家走路好似奔跑,一走就是足足十公里!?
她嚴重懷疑這老頭子就是故意的!
以她這種天天熬夜直播,天亮出門賺錢的身體,能追著痕跡撐到這里,就應當給她滿分!
指不定葛老九就是看準了這一點,然后讓游夢之故意先輸一局?
葛老爺子完全愣住了,似乎也沒能想明白游夢之的體力怎么能這么差:
“這倒不是.這不是想著給小友見識見識貧道的實力”
葛老九要是能聽到游夢之心中所想,指定大倒苦水
萬一真的要去當掌教的話,這不得證明一下自身嗎?
他是從來也沒見過能當觀主的人,還體能偏科的啊!
游夢之在自動售賣機買了兩瓶冰水,遞給老爺子一瓶,自己一瓶解熱,這才問道:
“葛道長支開佘衾,又帶我到這里,可是之前見過他,所以比試之前,有話要同我單獨講?”
游夢之記憶力超群,完全沒有忘記葛老爺子在派出所里見到他們倆之時,一閃而過,而又收斂隱藏極好的震驚。
游夢之和對方是初見,那神情想來不會是對她,那么,就是對準了一直和她形影不離的佘衾
結合佘衾從前的名頭,游夢之所言正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葛老九反應了幾十息,這才反應過來:
“佘衾.?難道不是.”
游夢之適時接上:
“阿贊坤,也是他。”
葛老九聞言,出乎游夢之的意料,竟是長長呼出一口氣,甚至還拍了拍胸膛: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認識阿贊坤。”
“他們家的男人,都不是好惹的,若你們兩人是你情我愿,再好不過了。”
果然,葛老九就是認識佘衾,或者說,在暹羅威震一方的阿贊坤!
只不過這話聽著,可著實有些奇怪啊
游夢之細細琢磨著這話中的深意,頓時,腦海中塵封的記憶翻涌而出:
“葛道長難不成還認識阿贊坤家中的長輩?難道是白龍王?”
掛單火居:火居指的是住在自己家里,掛單是在該道觀掛名,為香客信眾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