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歲歲臉上的笑意逐漸淡了下去,抿了抿唇道:“墨玉,你父親的事,你可怪我?”
昨夜他已經查清楚,墨父其實是被墨燃給氣死的。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要知道墨玉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喜歡墨玉,不希望跟墨玉之間有任何的嫌隙和誤會。
墨玉一臉疑惑地看著安歲歲:“我為何要怪你?”
“如果不是司夜井和戰家報復,或許你父親他……”
安歲歲沒有繼續說完,墨玉卻懂了他的意思。
看著向來不論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卻因為在意她的想法,而面露忐忑,墨玉一顆心軟得一塌糊涂。
這個傻瓜,是在自責嗎?
墨玉清凌凌的眸子一片柔色,她神色認真地對安歲歲說:“安歲歲,我永遠都不會怪你的。”
想起已經入獄的墨燃,墨玉心中一陣釋然。
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定,她終于可以說出來了。
“其實,該感到抱歉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在安歲歲不解的眼神中,墨玉繼續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失蹤那段時間去了哪里嗎?”
“司夜井在碼頭遇襲那天,我察覺事情不對,隨后去找墨燃對峙,得知這一切都是他所策劃后,我勸他及時收手,可他卻因為不想我泄密,而把我囚禁了起來……”
墨玉將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了安歲歲聽,包括墨燃對她痛下殺手一事。
安歲歲一臉震驚和心疼,顯然沒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墨玉竟然承受了這么多。
“安歲歲,對不起,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為了活命竟然助紂為虐,幫著墨燃隱瞞下他做的那些骯臟事。”
墨玉笑看著安歲歲,眼底卻是一片濕潤。
終于,到了這一天了。
“很抱歉,其實我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墨玉。”
墨玉未說完的話,被安歲歲一句呼喊打斷,旋即她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愣住了,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想起安歲歲剛才問自己的問題,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嗓音艱澀道:“安歲歲,我父親會有這樣的下場,只能算是他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放任墨燃胡作非為,墨燃也不會任性妄為還生出害人的心思,最后害人害己。”
“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或許她這么說,太過冷漠無情了。
可墨玉只要一想起墨父對她母親的遭遇冷眼旁觀,以及墨家的一切所作所為,她就生不出一絲同情之心。
況且,戰家已經很仁慈了。
墨燃身為墨家家主,做了那么多錯事,戰家也只是讓該受到懲罰的人自食惡果,而并沒有讓墨家破產。
墨玉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戰家沒有牽連無辜的行為,她都看在眼里。
安歲歲心疼地抱著墨玉,一臉動容。
“墨玉,你聽好了,你很好,在我心里沒有任何人能比你更好,我不允許你這么妄自菲薄。”
安歲歲知道,墨玉說的不怪他是真的。
可他心中卻始終覺得虧欠了墨玉,他眸色微閃,在心中發誓一定要讓墨玉成為最幸福的女人。
墨玉感受著男人溫暖寬闊的懷抱,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然而等了一會,卻都沒有等來下文后,她不由得開始感到失落。
她輕輕嗯了一聲后,就再沒有說話了。
次日,墨玉一大早起來后,就準備先去京都的武館看看情況。
然而剛準備出門,就發現門口已經圍了一群人,正指著墨家不知在說些什么。
“這應該就是墨家了吧?”
“不知道家主現在起了沒有,若是就這么進去,會不會打擾到家主?”
“聽說新家主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不比原先的墨燃差,不知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大小姐曾經在海城時,本人就有幸得到過她的指導,那簡直是進步如有神助。”
聽著外面嘰嘰喳喳一片的討論聲,墨玉這才發現,這群人竟然都是墨家分散在各地的武館館主。
只是武館自從被踢館之后,不都歸順到安寧武館了嗎,這些館主今日全都聚集在這,難道是特地來告辭的?
想到這,墨玉臉色都沉重了幾分。
她示意管家打開大門,將這些館主都給迎了進來。
“各位館主早上好,不知大家遠道而來,是為了什么事?”
聽到墨玉的聲音,嘈雜的議論聲瞬間停下,現場頓時安靜如雞。
墨玉見狀,往旁邊讓開一步,提高了幾分音量:“大家里面請,有什么事我們去里面說吧。”
話音落下,一群人非常有秩序地排著隊往里面走去。
墨玉低頭一看,發現他們手里竟然還提了東西來。
她心里不由得感到更加疑惑了。
這年頭,辭工都這么有禮貌有儀式感了嗎,還帶禮物來,整得她都有些不會了。
他們這樣,到時候自己是留還是不留啊?
墨玉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直到管家提示她所有人都進去了,她才回過神來。
她轉身邁步朝著里面走去,剛走進去,就響起一道整齊劃一,聲音洪亮的問號聲。
“家主好!”
那動靜聲如洪鐘差點把屋頂都給掀翻了。
墨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出給嚇了一跳。
“大家不用這么客氣,今日來是?”
“家主,我是京都武館總館主,特地前來恭賀大小姐成為墨家新任家主,往后京都墨家分館,必定一心一意忠于墨家,絕無二話!”
“家主,我是云城武館總館主,特地前來恭賀……”
“我是南城武館總館主……”
“我是海城武館總館主……”
墨玉站在原地,風中凌亂了。
原本她都已經做好要打一場硬仗的準備了,結果這群人卻說自己是來恭賀她成為新家主的,還都說以后誓死效忠墨家!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正在做美夢呢。
安歲歲這時也來到了墨玉的身邊,看著墨玉呆呆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怎么,幸福來得太突然,一下子接受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