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8.
旁邊,醫護人員已經反應過來,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攔住了蘭馨。
白芍怔怔地看著蘭馨被醫護人員送回病床上,轉頭緊盯著笛貝,眼神里滿是難以置信。
“笛貝,你真的變了……”白芍喃喃。
她知道笛貝對蘭馨動手是為了保護她,可她仍舊覺得這樣的笛貝很陌生。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溫潤如玉的年輕人,開始露出這樣陰郁兇戾的面目?
接觸到白芍這樣的眼神,聽清她喃喃的聲音,笛貝臉色驟然變得蒼白,緊繃的肩膀也無力地垂下。
“白姐……”他滿臉慌亂地囁喏著,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該怎么說呢?
說他一顆心早已冷硬如鐵,面對一個有病的女人都能毫不猶豫動手,還是說他內心早已暗黑一片,視人命如草芥?
不,這些絕不能讓她知道。
笛貝強行壓下眼底的慌亂,若無其事想要解釋:“白姐,我,我只是怕她傷到你……”
但白芍在短暫的心驚之后,已經轉過頭去。
這無力蒼白的解釋她也沒有聽進去,她看著病床上痛不欲生的蘭馨,無邊無際的愧疚將她徹底淹沒。
蘭馨被醫護人士送回了病床上,唐文斌也試圖再次抱住妻子。
但這些都沒能讓蘭馨平靜下來,反而讓她的情緒更加激烈失控。
發現自己掙不開身邊人的禁錮之后,蘭馨一下下地把自己的頭往床頭的墻上撞。
“讓我去死,讓我死!我要去陪我的孩子,她那么小,她會怕的……我要去陪他們……”
按著她的護士猝不及防之下,也被推得趔趄后退,站都站不穩。
一片亂糟糟中,急救醫生無奈地看向唐文斌,征求他的同意:“唐先生,你太太這種情況,必須上鎮定劑,不然她會對自己和別人造成傷害,她剛剛流產,禁不住這么折騰!”
唐文斌拼命抱住妻子,紅著眼眶,咬咬牙:“用吧,我同意……”
曾經他的女兒要靠鎮定劑才能安靜下來,現在他的妻子又成了這樣!
醫護人員得到他的同意,很快就拿了藥劑過來。
一針下去,蘭馨終于從狂亂的狀態里抽離出來,安靜地閉上眼睛,躺回了病床上。
醫生這才松了口氣,聯系住院部把人接過去。
昏迷中的蘭馨被送回了原來的病房,白芍和笛貝也跟了過去。
唐文斌看著病床上蒼白憔悴的妻子,心如刀割,卻不得不打起精神,處理后續的事情。
他給妻子掖了掖被角,轉頭看向病房門口。
門外,笛貝正在勸說白芍回急診科。
“……你剛才后腰也被撞了,還有你手腕上的傷口,也要及時處理才行。白姐,你放心過去,這邊我來處理,是我的責任我會承擔……”
“好了,別再說了!”
剛才過來的路上,笛貝一直在勸她先去包扎傷口,可白芍實在是心亂如麻,不想再聽他說話。
白芍看了笛貝一眼,眼神疏離而復雜:“這件事我會負責,你走吧。”
笛貝很無奈:“動手的人是我,你怎么負責……”
可白芍仿佛很煩躁,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對他怒目而視:“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趕緊走行不行?算我求你!”
“白姐……”
像是瞬間有一把刀插進心口,笛貝在白芍滿臉的疏遠和憤怒中懵在原地。
白芍這是,厭棄他嗎?
可是為什么啊?
以前他落魄的時候,一無是處,白芍都那么關心他照顧他。
現在他是為了保護她,才會誤傷那個女人,她卻對他滿臉厭惡?
是,今天的事情是他沖動,她要是責怪他,他沒什么可說的。
可現在他只是在關心她而已,她為什么要用這種態度對他?
不耐煩,厭惡,責備……無論是哪一種情緒,他都完全理解不了。
明明他一直把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藏得好好的,她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趕他走?
他真的就不配為她處理任何事情,不配站在她旁邊嗎?
執念如魔,笛貝心思瞬間千回百轉。
而就在這時,戰墨辰和安顏從電梯里匆匆走出來。
安顏一眼看到了無措垂淚的白芍,連忙快走幾步到了白芍面前:“小芍,你沒事吧?”
蘭馨情緒崩潰的樣子安顏見過,雖然擔心蘭馨,但她也擔心白芍。
白芍正滿心彷徨不安,一看到安顏,立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淚如雨下:“安姐姐……”
“不哭不哭,我們來了,不怕。”安顏攬住白芍,眼神復雜地看向笛貝:“你怎么還在這里?”
安顏并不知道是笛貝造成了蘭馨流產這件事,原本只是隨口一問。
但笛貝卻死死盯住安顏,百轉千回的心思似乎一下子找到了著落點。
對,安顏,肯定是因為安顏!
之前就是她一再插手,試圖破壞白芍和他的關系。
這一次,也一定是白芍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挑唆白芍趕他走,挑唆白芍這么對他!
白芍對他的厭棄,都是因為安顏!
笛貝滿心的憤怒和陰暗像是開閘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匯成了滔滔恨意——
好,既然安顏這么容不下他在白芍身邊,那他也絕不會再心慈手軟!
“我這就走。”
笛貝垂下眼眸,沉沉應聲,隨即轉身就走。
趕他走?很好!
他回去就把那兩個孩子做掉,讓這些嫌棄他的人后悔莫及!
他要安顏這個該死的女人余生盡毀,永遠活在痛苦中!
不過笛貝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被人叫住了。
“你站住!”唐文斌追出來,面色沉沉地攔住了笛貝的去路。
之前他妻子鬧騰不止,他顧不上跟兇手算賬。
但是現在,他必須要給妻子討個公道!
唐文斌目光冰寒地盯住笛貝,眼底怒意勃發:“把我老婆踹流產的,就是你?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不然我現在就打110報警,告你故意傷害!”
笛貝看著氣勢洶洶的唐文斌,眼底的陰郁煩躁也徹底爆發。
他勾唇冷笑:“你只說是我把你老婆踹流產的,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踹你老婆?”
“你連個女人都看不住,讓她跑去琴行發瘋,還傷到了人,如果不是我攔著,現在被人要說法的人只會是你!”
“想要賠償沒問題,但我給不了你說法,你愛怎么告怎么告,隨便你!少來我面前耍橫,給我讓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