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鬟聞言,頓時瑟縮了下,驚恐地看著蘇幼月。
沈元楓瞬間怒不可遏,這個女人,居然當著自己的面都敢威脅人!
她還真把自己當沈府大小姐了!
“沈楠楠,你還沒有資格在沈府想罰誰就罰誰!”沈元楓怒道。
兩個嚇破了膽子的丫鬟糾結了會兒,卻趕緊道歉。
“大小姐饒命,都是奴婢的錯……青蘿姑娘,對不起,奴婢們不該說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奴婢們計較。”
雖然二少爺說的不錯,大小姐確實沒有資格處罰她們才對,可二少爺再厲害,也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護著她們啊!
萬一有一次她們再碰上大小姐,可就要被毀容了,那是一輩子的事,她們賭不起!
蘇幼月看向青蘿。
青蘿則在發愣,她沒想到,二少爺都護著這二人了,大小姐居然還會堅持為自己撐腰,讓她們給自己道歉。
察覺到蘇幼月看自己,她才趕緊回神:“多謝大小姐為奴婢做主,奴婢覺得,大小姐說得對極了。”
先前她的確因為自己是鄉下來的,少了些見識而生出些自卑,可現在,她絲毫不這樣想了。
這世間因果輪回,天行有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存在的不同意義。
蘇幼月見她不再往心里去,才慢慢點頭:“青蘿寬宏大量,不跟你們計較,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可不會這么輕易讓你們走。”
兩個丫鬟頓時大大松一口氣,滿臉感恩戴德:“多謝大小姐,多謝青蘿姑娘。”
沈元楓卻深吸了一口氣,胸中火焰熊熊。
旁邊的岑遠看得暗暗驚奇。
原本以為沈府回來的真是個鄉下村姑,這會兒可真不見得。
什么鄉下村姑,能剛一到圣都,就把在京城待了幾十年的大戶人家全家搞得雞飛狗跳,還拿她無可奈何。
見蘇幼月要走,沈元楓再也忍不住脾氣:“沈楠楠,我還沒讓你走!”
蘇幼月腳步一停,回過頭來,慢條斯理問道:“怎么,二少沒聽到,這兩個丫鬟自己都承認了,方才的確故意諷刺了我身邊的大丫鬟,我讓她們賠禮道歉也有錯?”
她上下慢悠悠將沈元楓從頭審視到腳:“要是沒記錯的話,我如今是沈二少的長姐吧,長幼有序,哪來的弟弟允許走我才能走的道理?”
沈元楓一噎,他自是從未把眼前的女人當過姐姐才會如此發話。
于是他冷笑連連:“沈楠楠,你還有臉跟我提長幼有序?你把爹氣得病倒的時候怎么不說什么長幼有序?”
蘇幼月掩唇輕笑一聲:“那是你爹,可不是我爹。”
說罷,她便揚長而去。
“沈楠楠,你給我站住!”
沈元楓氣急敗壞,死死握拳,骨節咯咯作響就想追上去。
岑遠連忙拉住了他:“咳……元楓,為了這么個牙尖嘴利的不孝女子,你別氣壞了身子。”
“岑兄,這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沒跟你夸夸其談,這樣粗鄙無禮、不孝不悌的女子簡直天下少有,她哪里有一絲一毫的德行,配做我們沈家的長女,我這輩子自不可能將她這樣的女子當作家姐!我真是恨不得將她趕出沈家去!”
沈元楓簡直感覺,自從見了沈楠楠之后,他對原本那些貌美女子的美好幻想都已經破裂了。
岑遠連連點頭附和,然而心里卻嘀咕道。
如今的沈兄看起來哪里還有那個笑面虎的模樣,反倒是這沈大小姐那輕輕一笑,搶了他這名頭。
這女子的確不簡單啊,連爹都不認了,那可不是真的虎么。
見沈元楓太生氣,他忙先轉移話題:“沈兄,還是先說讓你查的人你查得怎么樣了吧,你可得抓緊啊,如今那么多人都在查那面紗美人的下落,今年選定圣教貢品的時間卻快到了。”..
提到重要事,沈元楓的心神才漸漸平定下來,只是提起此事,他依舊緊擰眉頭:“我何嘗不想早點找到,為了她,花了幾千兩銀子和幾乎所有人手出去打探,可她就好像從這世上消失了般,真是讓我頭疼。”
“害,也是,若是真的那么容易找,怎么那么多家都沒找到,要我說,這面紗美人就是個罕見的寶貝,哪有那么輕易找到。”岑遠安慰道。
沈元楓面色沉沉,不言間,卻有幾分認可了岑遠的話。
這個女人的確是個謎一樣的寶貝,日日吊著他的心神,讓他心神不寧,倘若能找到她,那他定會謝天謝地,他這幾日等得都快想去祖墳燒高香,求祖宗顯靈保佑沈家這一回了。
兩人正說話,外面又皺眉嘆氣走進來一個少年。
“咦,元松兄,真是好些日子沒見你了,大忙人啊。”岑遠看清來人,不由笑道。
沈元楓也關切道:“元松回來了。”
要是說那面紗美人是寶貝的話,如今沈元松在研制的彈藥就是沈家苦求的寶藏了。
若是沈元松真能研制出什么彈藥,他還用找什么摸不著邊的面紗美人,只怕是整個沈家都會一飛沖天,什么貢不貢布的都成了小事了。
沈元松也清楚這點,所以這些日子幾乎是住在了軍械所,忘寢廢食地研制那彈藥。
今日可不是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么。
看見二哥和二哥的好友,他頂著烏青的眼眶,勉強扯了下唇:“二哥,岑公子。”
沈元楓看他神色,就知道怕是沒有什么進展。
此事倒也不是什么機密,他也曾和岑遠提過,便直接問道:“元松,還是沒有進展么?”
他聽父親說過,如今朝廷很重視元松這樣的人才,元松一過去,幾個官員都爭著和他多說幾句。
沈元松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聽到他問,沉悶嘆了口氣:“前兩日,我已探查出彈藥配方的其中一樣用料。”
沈元楓沒想到會有這么大進展,頓時喜出望外:“當真?”
沈元松點頭,他確定其中用了硫磺這種東西時,他和整個軍械所的官員都興奮了一日,可很快就又陷入了僵局,剩下幾樣用料,他現在根本判斷不出來。
他現在感覺不只胸口壓著一塊巨石,腦袋里也全是堆積的石頭,死死卡著他,讓他的思路被死死卡著,連呼進呼出的空氣都晦澀不堪。
岑遠觀他面色問道:“如今可是又遇到了什么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