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窗外夏蟲嘶鳴聲不斷。
屋里,男人好看的眉眼帶著傻氣,實在逗人。
羅叢柏瞧著小女人憋笑,好氣道:“你還笑,問的都是什么,令人摸不著頭腦。”
“是我問的不好。”邵韻詩見男人發急,笑著解釋道:“自打來了上海后,遇到的人和事,同咱們以前接觸的都不同,大家說起那些出風頭的女子們,都帶著崇拜呢。”
大上海,中國三十年代的摩登大都市,所以,女生們對明星海報女郎們都很是羨慕推崇。
尤其,邵韻詩就讀的教會大學,學生們大多家境優厚,接觸的人也都是上流社會的名媛們,對她們的事跡常常津津樂道,以模仿她們為榮。
遂,邵韻詩一下子就覺得敢堵人的閨秀,肯定也是某些出名的女性,說不上什么評價,只單純替田師弟累的慌。
羅叢柏喜歡聽邵韻詩絮叨她身邊發生的事,聽了,含笑道:“大概對方也挺有名的,家是上海的,父親開著錢莊和茶莊,算是個大資本家里的大小姐。”
“論家世倒也相當。”邵韻詩八卦地道:“這么說,對方看上田師弟了?這都追過來了。”
這個誰知道,羅叢柏失笑地搖頭,“不一定,這些女子大多愛臉面,被拒絕了怕是覺得失面子,這才想著會會田晨吧。”
也有可能,這一年來,邵韻詩在上海可是看盡了各色各樣的摩登新型女性們的新聞。
到底是別人的事,兩人淺語了幾句,也就放下了。
邵韻詩見羅叢柏眉眼間盡是疲色,心疼道:“趕緊睡一會,你這樣看著叫人擔心。”
羅叢柏也確實累的不輕。在外頭即使睡著了,也帶著幾分醒,今兒到了自己家,又兼暫時放下了擔子,他真有了不淺的睡意。
可他又舍不得放邵韻詩走,便有些小霸道地道:“我不去別的地方。”
說實在的,邵韻詩也有些舍不得走。
且,自打兩人定了親后,按著如今的時代,規矩不甚森嚴的家庭,未婚夫婦也是可以先住一起的。
遂,邵韻詩想想兩人也不會真做什么出格的事,便點頭道:“也好,都這會了,若是再收拾客房,容易叫人起疑。”
見邵韻詩同意,羅叢柏甜化了一顆老爺們的糙心,直接拉了人,往邵韻詩的臥房走去。
邵韻詩見他這迫不及待的模樣,想到曾有過的幾次私下相處,不由的遲疑了,這樣真的好嗎?
羅叢柏可不管身后小女人的心思,直接半拉半抱地將人弄進了臥房。
邵韻詩的房間分冬夏兩處,夏天的臥房空曠通風,且避陽,人一進來便舒坦幾分。
羅叢柏瞧著古韻深深的床榻,一色的秀帳和秀被,身體都軟了幾分。
壓著心里那股子騷動,他故作放松地道:“咦,這里好涼爽,還有股子花香味。”
邵韻詩已然定了心,直接往柜子那邊走去,回道:“我在窗戶外頭點著熏爐,里頭是花和滅蟲草做的香料。”
天熱不敢在屋內點熏爐,邵韻詩又喜聞花香,索性,她就自制了花香味的香料,放在上風口,既熏香了屋子,還能滅蚊蟲。
羅叢柏早就知道自家媳婦有些小情調,笑笑道:“你這個法子好,回頭再給我弄些,野地里的蚊子咬人的厲害。”
邵韻詩嬌嗔地看了他一眼,“這種香料可用不到野地里,回頭我給你配上些驅蟲的藥,那個在野地里才有用。”
羅叢柏笑著點頭道:“我自己也會配些,只是嫌麻煩沒弄。”
說著話,他打了個哈氣。
邵韻詩一見,忙心疼地道:“快別說話了,趕緊去洗漱間洗洗。噢,你的牙刷毛巾都在那邊的抽屜里,算了,還是我幫你拿吧。”
羅叢柏就愿意邵韻詩替他張羅,也沒攔著,隨著她的步子,一道拐進了洗漱間。
大概是真累慘了,梳洗后,兩人都沒再多話,也沒發生邵韻詩以為的那些羞羞的事。
只私、磨了一會,便互道了聲晚安,一夜好眠。
第二天,晨曦破云,又是一個好日頭。
一早,羅叢柏先醒了,感到懷里的人動了動,心里軟絨絨的,輕輕吻了下邵韻詩的額頭。
他本打算起的,想到昨晚,兩人雖沒做那出格的事,可也折騰了會,到底累壞了人,便又躺平了。
不過,想到這些,羅叢柏又覺得自己身下緊繃的漲疼,怕被瞞姑發現了尷尬,忙后撤了些。
不想,他一動,躺他懷里的邵韻詩便醒了。
她帶著點迷糊的嬌憨,喃喃道:“咦,我怎么夢見木頭了?”
只這一句,惹的羅叢柏心里又酸又甜。
他摟了人,柔聲哄著,“不是做夢,是你的木頭真回來了。”
其實剛才話一出口,邵韻詩就清醒了,不過是有些不好意思,沒睜開眼。
被羅叢柏這么一哄,她當即紅了眼眶,在某人的胸口蹭了蹭,帶著鼻音道:“不早了,咱們還是起吧,別叫人堵屋里。”
兩人雖私下在一處有了幾次,可對外還是規矩的。
到底,邵韻詩不是這個時代的新興女郎,還做不來打破舊禮教的事,即使倆人私底下總是私、磨,也還是沒突破最后一關。
且,羅叢柏也顧著邵韻詩的名聲,雖然在這個亂世,大家不會覺得未婚夫婦住一起有什么,可他就是想等正式婚禮后,再叫人知道。
遂,羅叢柏也顧不得軟玉溫香在懷了。
只見,他忙忙地扶著邵韻詩坐好,帶了點小委屈道:“還是凌珠和常山春兩人好,這一晃他們都結婚大半年了吧?”
早晨臥房,清風徐徐,伴著男人低嘎委屈的聲線,說不出的宜人。
邵韻詩微紅著臉,聽著羅叢柏的羨慕,也記起了兩人之所以住到一塊,還是因為當初替凌珠和常山春騰地方鬧的。
這一弄,他們自己就越發不可收拾了。
記起前事,邵韻詩紅了臉,回道:“他們一去武漢就結婚了。不過,凌珠姐還是上學的,等她畢業了,就留學校教書。”
“那他們還沒孩子了?”羅叢柏皺眉問道。
邵韻詩聽了這話,嘆氣道:“這一二年,凌珠姐姐的身體虧的很,我建議他們先別忙著要孩子。所以,他們正調養著呢,不過,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