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早晨,些許微風,吹不散燥熱。
一屋子人顧不上悶熱,蓄勢待發地謀劃著。
羅成說曉冬的話,中肯貼切。
大家都認同地點了點頭,拿眼看向曉冬,希望她聽勸。
曉冬其實也知道自己性子有些急躁,她最見不得小孩子們受苦,大概是有些感同身受吧。
遂,見大家都攔,她便點頭道:“也成,不過,咱們若是救了人,可不適合回家。”
這里是城區,多出了孩子,還是會有人注意到的。
邵韻詩早就想過這個了,點頭道:“曉冬說的對,所以,我想著若是接了人,還是先集中到咱們存藥材的倉庫去,那邊比較隱蔽,也不容易叫人懷疑。”
這倒是不錯,那邊的倉庫為了保密起見,都是匿名租賃的,還靠著碼頭,走留都近便。
布飛鴻見大事說的差不多了,便道:“就先這么定下來,距金榮說的日子還有幾日,咱們別激動過頭了,到時沒精神。”
邵韻詩點頭道:“可不是,大家可別抻過了勁。”
說完,她想了想,又對布飛鴻道:“你趕緊去電報局給我姆媽她們拍電報,讓他們過幾日再來。”
凌大俠附和道:“虧的小姐想起這茬來,陸家的兩位小少爺可是年紀正相當,若是被當成那邊來的孩子給抓了的話,可虧了。”
這么一說,凌大俠倒是急了,忙催布飛鴻當即就走。
布飛鴻也覺得事情很大,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布羅成也跟著起身道:“我去看看田大哥可有留暗號,算算日子,他該到了。”
凌大俠不太放心羅成,跟著道:“我和你一道去。”
說完,他又對上座的小姐道:“家里有布二兄弟,小姐還是先休息為好。”
凌大俠這話剛說完,布二來了。
“小姐,田少爺來了。”見大家都站在門口,布二直接說了。
邵韻詩心頭一跳,田晨可沒大刺刺上門過,這次?
見布二頭上冒汗,她也不多問,便道:“帶我們去。”
布二就知道自家小姐聰慧,都不用他多說,便能理會輕重。
遂,也不多話,他邊帶頭往外走,邊道:“田少爺是化了妝來的,對外說是老葛大哥的熟人。”
這樣,邵韻詩放心了幾分,門房的老葛大爺可是個人面廣的,且,在這一片多年,他的熟人多,旁人就算是看見,也不會懷疑。
田晨早就被安排在了門房那片的一處隱蔽的待客室內了。
邵韻詩她們一到,田晨便站了起來,不過一下子起的猛了,人有些打晃。
這下,邵韻詩知道,田晨怕是遇上大麻煩了,忙招呼他坐下。
羅成也忙上前扶住了人。
田晨靠著羅成緩了緩,這才站定了。
眾人見他這樣,心頭都是沉沉的。
邵韻詩看看這處待客室,瞧著雖隱蔽,到底不周全,便留下羅成跟著。
凌大俠則和布二自動出門去守著了。
田晨雖精神不濟,也還是看到了,暗暗點頭。
見都布置好了,邵韻詩這才問道:“師弟這是怎么了?唉,先坐下再說。”
見他還站著,邵韻詩忙張羅開了。
田晨對邵韻詩搖手道:“沒事,剛才一下子起猛了。”
說著話,他就著羅成的手又慢慢地坐下了。
邵韻詩見他如此,知道肯定傷哪了,直接道:“說吧,傷哪了?我先給你看看。”
這怎么說,他傷的地方可不好意思叫師嫂看。
遂,田晨紅著臉道:“真沒什么大事,不過是擦傷,我已經上過嫂子給的藥了。”
見他臉紅,邵韻詩也會過來了,這是不方便。
她也不再問,只道:“師弟,上海的形勢你可知道?”
邵韻詩說到了正題,大家的注意力便從田晨身上轉開,齊齊等著下文了。
田晨見大家都很認真,便也肅了臉,道:“我已經回上海一些日子了,之所以沒來這,就是想等局勢好些。”
邵韻詩皺眉道:“現在局勢可不好,難道是有了緊急情況?”
“嗯,我來這等師兄的。”田晨說出了目的。
他這話說的輕松,聽的屋里的人齊齊驚呼。
邵韻詩直接道:“你說你師兄回來了,在哪?哦,不,幾時到?可要去接應?”
田晨被邵韻詩的一連串發問,弄的一愣一愣的。
不過,他心里還是替師兄高興的。一直以來,他都有些擔心師兄和師嫂之間的關系,畢竟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些。
心里踏實,田晨便笑了道:“嫂子別急,師兄人還沒到上海,不過,離上海也不遠。具體的事情,咱們見了師兄一道談。”
知道紀律,邵韻詩也不多問,只道:“好。對了,你上次催要的丸藥,我們都準備好了。不過,那種保命丸還沒湊齊藥材,怕是得等了。”
保命丸之所以叫這個名字,自然是難得的。
田晨忙道:“首長說了,保命丸極其珍貴,能有就有,不能有,叫你們也別急。”
這就好,邵韻詩吁了口氣。
田晨見此,有些不好意思地又道:“師嫂,其他的丸藥倒是真有些急要,如今兩邊都已陳兵在即,各種軍需都緊張。”
“你來上海,不會還要調度糧食彈藥吧?”一直沒出聲的羅成忙追問道。
田晨無奈地點頭道:“可不是,那邊啥都缺,眼看著就要打大仗了,這些不預備著,戰時可就難找了。”
“真的要打大仗?!”羅成這話,誰也沒回,都不用猜的事嘛。
邵韻詩睨了他一眼,轉開話頭,將前些日子得來的消息,同田晨說了說。
田晨一聽這話,再想想自己這些日子來的所見,眼眸一縮,“這消息怕是實的。”
羅成心一緊,“那就趕緊行動起來吧。”
邵韻詩給了他一眼,“安靜些,聽田師弟說。”
羅成訕笑了聲,安靜了。
田晨發笑地看了眼龜縮的羅成,道:“可能還不止你們知道的這點事,唉——”
這話,又唬了羅成一跳,可到底礙著小姐,他沒再敢搶話。
田晨見大家面露憂色,嘆了聲,安撫著,“別擔心,你們一直處理的很不錯。先別亂,一切,等見了我師兄再說。”
邵韻詩想想也覺得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