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且還是狙擊步槍,在哪個年代都不是輕易能得的。
甘棠來借,已然是不容易了,還想著要?!
邵韻詩沒好氣地道:“甘棠怎么會知道我們有這玩意?你就瞎嘚瑟吧,看來真要布二叔好好考教考教你的功夫了。”
布二是搞情報的,一身偵查埋伏的功夫神出鬼沒,不如此,邵韻詩也不會放他留守槐園。
最要緊的是,布二叔教訓底下人可是極為嚴厲的。
羅成想到二叔的能力,白了臉道:“不好吧,這會子可是冬天,在外頭待一夜,我可就廢了。”
邵韻詩不為所動,冷笑道:“誰叫你嘴快了。”
羅成這才知道小姐為什么罰他,忙討饒道:“這次狙擊步槍的事,可真不是我說出去的。也不知道甘棠怎么就篤定我們能搞到這東西?”
邵韻詩聽了這話,心頭一沉,怕是甘棠沒辦法才如此吧?
此時是正午,可再大的日頭都不能驅散她心頭的陰霾。
羅成沒留神小姐的低沉,怕小姐怪罪,忙忙地又道:“槍的事,是甘大哥千請萬托,我才不得已應下的。”
回了神的邵韻詩斜了眼羅成,算是認下了他的話。
羅成瞄了眼小姐松緩的臉色,又遲疑地道:“而且,我們查到守著那船物資的黑袍男子,像極了日本忍者,沒有狙擊步槍怕是搞不定。”
日本忍者在明朝時就有,也確實厲害。
邵韻詩聽了這話,心頭一哏,難道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她也總算是知道羅成為什么應下借槍的事了。
涉及到大義,她不能不幫,想了想道:“甘棠和羅大哥是至交,知道我幫羅大哥搞過幾次槍支彈藥,能求上我不奇怪。”
見小姐這么說,羅成松了口氣,希冀地看向小姐,“那我就將咱們留的那把槍拿去了?”
羅成這話接的過快,邵韻詩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當然得拿去了,不然日后怎么向羅大哥交代?甘棠可是他的好兄弟好同志。”
得了確實的應答,羅成咧開嘴,呵呵樂了。
邵韻詩沒容他高興多久,直接又道:“不過,僅此一次了,你可得告訴甘棠,這槍就一把,用了就沒了。”
這是自然了,羅成可是知道這把狙擊步槍得來不易。
鄭重點了點頭,羅成嘆道:“虧得小姐雖然人在上海,槍,師傅卻沒帶走,不然現在抓瞎了。”
邵韻詩也覺得幸運,“對了,這槍你也別拿回來了,子彈也全送去。”
羅成一聽,心頭狂跳,“小姐的意思是送給甘大哥了?”
不過,想到遠在上海的師傅,羅成問完,頭皮就有些發麻了。
要知道,這槍可是青島的陸老爺子特意給師傅裝備的,為的就是邵家被那些不明原因的人給盯上的緣故。
如今,若是……
邵韻詩哪里不知羅成所想,直接擺手道:“別多想,這槍送給甘棠打小日本,也算是得了其所。”
有了小姐的話,羅成強壓下忐忑,匆匆吃了些東西,稍微修整了一下,便又趁著暮色出去了。
送別了羅成,翠香忙轉道小姐處守著。
邵韻詩見她又過來,頭疼道:“不是叫你休息一會嗎?我這里沒事。”
翠香笑著搖頭,“我不累,守著小姐一道做活計還熱鬧些。”
邵韻詩無奈地笑了笑,“你就是勞碌命,有的閑還非得找事做。羅成走了?”
見小姐沒再攆自己走,翠香悄悄松了口氣,忙接話道:“嗯,走了。”
在小姐面前,翠香總是有股子壓力,雖然小姐很好說話,可她就是放不開。
邵韻詩五感超人,自然將翠香的神色收入眼底,暗暗好笑,也不再多問了。
主仆倆個真做起了針線,等著羅成歸來。
不想,羅成這一去,就又是幾日不歸。
邵韻詩怕布二叔擔心,特意尋了布二叔,稍微解釋了幾句。
布二不是個頭腦簡單的,聯想到姑爺羅叢柏,也就默許了羅成的不務正業,自己則時時關注著小姐的正院。
好在,羅成還有點根,到底在布二叔耐心快用完的時候,他回來了。
這日,外頭飄著小雪。
羅成抖落著一頭一臉的雪,跨進了院子。
翠香忙忙地上前幫他掃身上的雪珠。
“小姐起了沒?”羅成接過熱帕子,問道。
翠香看了眼外頭的天色,“起了好一會了,你連夜趕回來的?”
羅成舒服地出了口氣,回道:“沒有,我歇在了別處。”
這就好,翠香放心了些。
暖閣里的邵韻詩已然聽到了聲響,忙喊人進去。
知道小姐急,羅成進了里間,半句多余的都沒說,直接就道:“小姐放心,甘大哥那邊的事妥當的很。”
邵韻詩松了口氣,“那你怎么去了這么長時間?”
羅成微蹙了蹙眉頭,有些不知如何開口的好。
邵韻詩心頭一沉,“說吧,好壞的咱們一道商議商議。”
隆冬,窗外呼呼的風聲裹挾著雪珠打的窗戶啪啪直響。襯著屋內的沉默,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翠香屏著氣給熏籠添加了炭火。
閃眼的火紅,叫羅成回了神,“小姐,在臨縣那邊,我瞧見了元家的人,便暗查了幾天。”
一聽這話,邵韻詩忙看了過來,“怎么樣?元家有沒有勾結日本人?”
對元家,邵韻詩自然是忌憚多多。更何況她關心廖四,希望元家或是元大公子再如何不堪,也別成了漢奸。
羅成不知小姐所想,只遺憾地道:“那人及其機警,我跟了幾天,愣是沒看出端倪。”
邵韻詩吁了口氣,不知是個什么心情。
羅成見小姐面露失望,忙道:“甘大哥說了,這事他會關注的,叫我先回來。也叫小姐安心,有他在揚州,定保邵家無恙。”
對甘棠,邵韻詩是信的,此人俠義有擔當,更知變通。
怕自己的情緒影響旁人,邵韻詩對疲累不堪的羅成道:“這些日子你辛苦了,布二叔那邊也等你,接下來沒事,你就留布二叔身邊吧。”
羅成聽了這話頭皮發麻,可又不敢不去二叔身邊,只得應下。
瞧著走人的羅成,邵韻詩其實還有事想叫他去辦,只可惜他在臨縣耽擱了時間,人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