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兄妹的舉措,有些失禮,也有些尷尬。
大家都是文化人,很是有禮地略過了。
可自打進來就一直不在狀態的方珘,當著大家差點出丑,到底是女孩子,人羞窘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邵韻詩皺了皺眉頭,看向已經被曉冬扶住的方珘,關心道:“你還好吧?”
方珂人雖有些自以為是,對妹妹還是極為關心的,見剛才自己差點叫妹妹跌倒,忙懊惱地道:“珘珘你沒事吧?剛才你怎么了?都是哥哥沒注意。”
說起來,方珂這情商也真是夠低的,你妹妹再是有心事,你也不能當著旁人,就這么大刺刺地問出來呀。
屋里人對他算是又有了個新的認識。
邵韻詩奇異地,對他也沒早前那般厭煩了。
方珘對哥哥還是極為信服的,也知道剛才不是哥哥的錯,忙道:“沒事,是我走神了。對了,哥哥推我做什么?”
方珂見妹妹真沒什么事,便指了指戴眼鏡的嚴樺。
方珘已然回神,知道該自己作介紹了。
她忙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一旁的邵韻詩道:“是我不好,剛沒給你介紹,這位是作曲家嚴樺前輩。”
她這話一出,邵韻詩無語地點了點頭,暗道,看來這姑娘剛才走神的很,不然,不會多此一說。
嚴樺倒是好教養,順著方珘的介紹,又客氣地同邵韻詩問了好,道了惱。
見此,邵韻詩也跟著客氣了起來。
嚴樺戴著副黑框眼鏡,長相普通,穿戴也普通,若是不出聲,很容易叫人忽略。
可他這人一旦出聲,面上便自然的帶了笑,叫人瞧著有股子如沐春風之感。
邵韻詩會看面相,對不感興趣或是陌生人,她幾乎不會看。
如今,她對嚴樺倒是升起了幾許好感,打他面上細細一瞧,還不錯,中正平和,前途可期。
知道對方是個知禮的紳士,邵韻詩態度又好了不少,甚至對他的來意也感興趣了幾分。
方珘很快也說到了這里,“我和翠玲常去音樂學院那邊去找同學,和嚴老師就這么認識了。”
她這話叫邵韻詩無語,你怎么認識的,同個外人有什么關系?
方珘也覺得說了無用的話,忙道:“嚴老師來,主要是想問問一個曲子的事,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話說到這,她多少有了些不招呼就上門的尷尬。
方珘還算是個不錯的姑娘,只是有著某些現代知識女性的沖動。
其實,她同閆翠玲那種小家子氣的酸狡還是有些不同的。
對于這點,與她有過幾次交往的邵韻詩還是知道的,所以,才處處給她留了幾分顏面。
不過,就算如此,邵韻詩聽了方珘的話,也很想翻個白眼。
要知道,她自認同方家兄妹算不上什么朋友。若不是方珂總是湊上來,他們之間只能算是點頭之交。
如今,這兄妹倆都自說自話地帶了人來,真是叫人惱的不行。
可鑒于這兩人算不得大家族培養出來的,能干出這么突兀的事,倒也能理解了。
再說了,她對嚴先生的感觀不錯,便放過方珘的自以為是了。
遂,邵韻詩暗嘆了口氣,瞥了眼方珘,便微點了下頭,問道:“嚴先生尋我什么事?”
嚴樺是個見了好曲子,就腦子直白的人,來邵家也是一時激動,糊涂了腦子。
如今,說了幾句話,他人也算是冷靜了下來。
他是個極為有教養的人,想想自己今兒的行為很是失禮,臉上帶出了尷尬。
虛咳了兩聲,他溫和地回道:“我領著星月歌舞團的編曲工作,上次周小玲的參賽作品很好,聽說是您的佳作,冒昧拜訪還望海涵。”
他說話風格還真是一貫的直來直去,叫人生不出氣惱來。
邵韻詩本就對嚴樺有了些好感,如今見他如此謙虛,還帶著點尷尬的模樣,就又寬容了幾分。
再聽他如此說,邵韻詩了然一嘆,原來是曲子暴露了她?不過,他怎么就追到自己這了,難道是小玲透露的?這些,如今是無法得知。
且,這個嚴樺,一看就是個對待學問炙熱執著的人,不好打發呀!
顯然,一旁的油頭主任并不知道嚴樺跟來的原因,聽的此話,眼眸一閃。
他和嚴樺兩人是朋友,知道嚴樺就是個音癡,能得他如此看重,看樣子眼前這邵小姐了不得呀,挖,這樣的人才得挖!
邵韻詩不知道,這位主任一轉眼的功夫,已經下了這么大的決心。
邵韻詩看了眼一臉熱切的嚴樺,點頭道:“嗯,嚴先生的意思是?”
剛說完,她一轉臉,見方珂拿著本子寫寫畫畫,心情立馬不好。
她當即喝道:“方公子,今兒算是私人見面,有些事我不希望見報,更不想成為什么沖破舊禮教的典范。”
邵韻詩這話說的又急又快,雖算不上疾言厲色,也算不上口氣好了,屋里的人齊齊屏住了氣。
方珂自然也嚇了一跳。
穩了下情緒,他忙放下筆,道歉道:“我以為這是好事,既然你不愿意,我不寫了,真的!”
大概是怕邵韻詩不信,他當即撕掉了那頁紙,他自認,尊重當事人的意愿這點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瞧見他撕下了那張紙,邵韻詩松了口氣,曉冬凌大俠甚至喜妹都不再虎視眈眈。
油頭主任覺得可惜,暗嘆了聲。
其他人倒是對總是喜歡強人所難的方珂,改觀了不少。
顯然,邵韻詩沒想到,一慣喜歡說教,且自以為是的方珂,能做到如此地步。
不過,她覺得理該如此,便不再看向一旁緊張不已的方珂。
方珂見邵韻詩轉開了頭,這才松了口氣,他實在是被邵韻詩的氣勢駭住了。
且,他莫名的很是喜歡眼前女子守禮的模樣,下意識地就不想違拗她的意思。
對于自己矛盾的心思,方珂也覺得不可思議。
方珘大概也被嚇壞了,又知曉哥哥的心思,怕邵小姐更討厭哥哥,忙忙地解釋道:“韻詩,我哥說到做到,不會再寫的。”
方珘急促的解釋,叫廳里靜了靜。不過,倒也不突兀。
邵韻詩無所謂地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只是,心里已然將這兄妹倆列為拒絕往來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