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日頭太好,小女人的話,聽在耳中,尤其的悅耳,心情立馬明媚了幾分。
羅叢柏抬眼看著天上的白云,嘆道:“你哪里真能去看我。”
“怎么就不能了。”邵韻詩不滿道:“暑假那么長時間呢,我直接跟著你如何?”
這話看似輕松,其實是辦不成的。
羅叢柏含笑搖頭,“那邊艱苦,你就不必去了。”
邵韻詩不依,“你只說我能不能去吧?”
羅叢柏無奈,“你如今也算是組織的人了,去肯定是能去的,不過,……”
邵韻詩可不想聽他的不過,直接道:“能就行。對了,寒假也有幾日,我去幾天沒事吧?”
羅叢柏忙搖頭道:“冬天多冷,再說了一來一去又廢時間,不必了,你留家里。過年的時候,阿爸和姆媽見了你,心里也能好受些。”
說起來,羅叢柏這么多年雖不常歸家,可因為是在家鄉工作,過年過節也是能回家的,如今去了江西倒是不便利了。
想起羅大叔羅大嬸,邵韻詩了然,忙點頭道:“也好,過年我是必須回揚州的,不然爺爺該發火了,他老人家對我的學業看的十分重。”
只要她不執著于去江西就好,羅叢柏順應著點了頭。
不過,說到了老爺子,羅叢柏忙又問道:“瞞姑,老爺子對閆家的事是個什么態度?”
提起閆家的事,邵韻詩嘆氣道:“前兒表叔還找了我,唉……”
“怎么,事情不太好?”羅叢柏皺眉道。
邵韻詩搖搖頭,“爺爺來信,說是打算叫老姑奶奶住回槐園。”
“這不是很好嗎?”羅叢柏下意識地道。
邵韻詩皺眉道:“好是好,可老姑奶奶同老夫人相處的并不愉快,若是長久相處,我怕老姑奶奶受委屈。”
這就是明顯的偏心了,可誰叫瞞姑是老姑奶奶帶大的。
羅叢柏一嘆,“這么說,這事還沒定下來?”
邵韻詩點頭,“嗯,其實倆人處不來倒也罷了,橫豎槐園已經同邵家隔開了,匾額都換了,還另開了大門……。”
“什么,另開了大門,門牌可是寫了閆家?”羅叢柏不解道。
邵韻詩點點頭,解釋道:“沒寫閆家,寫的是我這里的紹,爺爺說,這樣聽著還是一家。”
這算是老爺子的關愛之心了。
羅叢柏嘆了口氣,接著道:“閆表叔是不是也不同意老姑奶奶回揚州?”
“可不是,表叔往常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愛面子。”說著話,邵韻詩嘟起了嘴,“他也不想想老姑奶奶為了他,都忍著沒和我一道生活,就夠委屈的了。”
見她是真有怨氣,羅叢柏也不好替閆立平開解。
其實就他看,閆立平也沒大錯,他不過是想奉養老人。若是老人留老家還好說,可若是去揚州娘家,叫旁人知道,還當他不孝呢。
這般一想,羅叢柏還是嘆了口氣,勸道:“閆表叔也是一片孝心,他能如此著緊老姑奶奶,可見他心里有老姑奶奶,你就別操心了。”
邵韻詩如何不知道這些,可?“算了,這些事,我說了又有什么用,徒增煩惱罷了。”
羅叢柏覺得,瞞姑這話聽著有些不對,怕是日常生活中還有些不盡如人意的事,才叫瞞姑如此怨念老姑奶奶不得自由。
這般一想,他忙道:“瞞姑,你沒給閆表叔臉色看吧?”
邵韻詩沒好氣地瞥了眼男人,“我是那樣的人嗎,表叔待我還是很好的,我不過是不贊同表叔的想法和做法罷了。”
有這話就好,羅叢柏吁了口氣,“到底這些事關乎著一個男人的面子,你能冷靜些很對。”
見他大出一口氣的樣子,邵韻詩沒好氣地看了眼男人。
樹梢間透出來的點點日光,映進邵韻詩的眼里,仿如璀璨的星光。
所以,邵韻詩的白眼看在羅叢柏的眼里,那可是妥妥的媚眼。
心里稀罕的不行,羅叢柏猛地將人摟著親了口。
邵韻詩無奈地給了男人幾下。
羅叢柏也不敢鬧過了,親了幾口,便道:“希望老姑奶奶和表舅別因為這事心里不痛快。”
邵韻詩不是個四六不通的人,知道這里頭的事不是誰真能隨心所欲的,暗嘆了聲,“不管如何周全,總有人會委屈自己的。”
可不是,羅叢柏心里也是不愿意委屈老姑奶奶的,想了想,道:“若是可以,你在中間調停一二吧。”
邵韻詩點頭,“嗯,爺爺也是這個意思。”
“這就好,我瞧著閆表叔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羅叢柏沒有什么信心地道。
邵韻詩露了點笑,“嗯,表叔也不是迂腐過度的人。不過,他還叫我幫著勸一勸老姑奶奶。”
羅叢柏想想洋派的閆立平,暗自點了點頭,這人確實不迂腐,便道:“閆表叔是想接了老姑奶奶來上海吧?”
邵韻詩并不奇怪羅叢柏如此想,點了點頭。
見此,羅叢柏勸道:“其實老姑奶奶來上海也好,這樣就能時常來你這小住了。你可應下閆表叔了?”
“我也想老姑奶奶來上海,自然同意幫著勸勸了。表叔見我同意,也就不再啰嗦有的沒的了。”邵韻詩想想表叔苦惱的樣子,也是好笑。
羅叢柏笑了笑,“你應下了,憑著老姑奶奶對你的重視,閆表叔肯定覺得這事成了九成,哪里還能再啰嗦。”
“嗯,還真是。”邵韻詩想想,道:“其實,閆表叔看似叫我勸老姑奶奶,實則是想叫我回閆公館住,這樣老姑奶奶便能來上海,同他們一道生活了。”
說起回閆公館,邵韻詩也是犯愁。
羅叢柏想想閆公館里的情形,堅決搖頭道:“閆表叔是知道你定親的,不然也不會就這么同意你留在紹公館了。所以,你不提去閆公館住,他是不會強迫你的。”
邵韻詩點頭道:“你也見過閆表叔了,他那人確實不會強迫旁人,只是我怕表嬸到時來勸說。”
對閆立平的妻子萬美妍,羅叢柏感官有些復雜,這人雖好,待瞞姑也親,可是太過沒有原則,真正有事了,她是不會站出來的。
就比如,對待閆翠玲欺負瞞姑的事情上,她就選擇了緘默。
這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疏離。算起來,更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