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黨成立初期,發展對象,那是什么人都可以,只要是爭取進步的,反對腐朽的。
后來,隨著革命形勢的發展,黨內出現了立場不堅定者,甄別遴選做的比較細致,但也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對象。
邵韻詩自然算是能團結的對象。
所以,柯美霞保證組織只考察她個人,而沒被她的家世和人際關系所擾。
不過這話,如今的邵韻詩多少有些不信,前世那種牽連往復的事情,她可看多了。
柯美霞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普通人,話不說清楚了,難免叫人疑竇,也顯得沒誠意。
遂,她開誠布公道:“弟妹,你姑父這人我也算是知道些,算是個軍中的中立派,他并不致力于剿共,要不然憑著他黃埔的出身,也不會被派往武漢那邊了。”
邵韻詩時常看報紙,在南京時,也常看姑父的內參,知道姑父的政治立場,也更知道姑父調任武漢其實也不算貶謫。
可這話,她不會說,更不會向任何人表露,哪怕是羅叢柏,她不幫這種忙,男人建功立業自然是男人自己去。
柯美霞哪怕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普通人,可也絕對不會想到,她能洞曉政治,知曉內情。
所以,見她沉思,柯美霞忙又道:“弟妹,你姑父是你姑父,你是你。別說,他從未和我們作戰過,就算有,那也不是你的錯。”
這話夠直接,邵韻詩不好不回,“你們能清楚就好,我也是怕日后牽扯出什么來,叫大家為難。”
她這話說的客氣,柯美霞面上又露了笑。
其實,邵韻詩對于姑父的身份并沒什么擔心,因為,她知道姑父的為人。
在一個,姑父這次的調動,她和爺爺有過討論,認為時機很好,避免了窩里斗的可能。
姑父做的更到位,防著再被調回,直接連姑姑都帶去了任上。
這些內情,柯美霞不知道,她的組織也不知道,可不妨礙,她欣賞邵韻詩。
只見,她拉了邵韻詩的手,和聲道:“弟妹,你的謹慎是對的,但真沒必要這般小心,組織上吸收人才也是有一套標準的,不達標的人,是絕對不會接觸的。”
見對方說的誠懇,看來確實是細致調查過自己的情況,邵韻詩并不覺得不好,反而松了口氣。
她對積極參加什么黨派,說實在的并不十分感冒,只是為了某人,她必須積極。
好在,她對共產、黨的某些方針還是認同的,尤其是抵御外辱這方面。
遂,她看了眼一臉殷切的柯美霞,點頭道:“若是組織上考察過了,我自然是樂意加入的。”
這話叫柯美霞露了大大的笑,“我就知道弟妹是個積極上進的好青年。”
被人這般夸,邵韻詩可沒失了平常心。
她淡定地擺了擺手,“嫂子,我的情況你們都了解,你看我還小,我的學業未完,就算是加入了你們,也得完成學業。”
繼續上學是她的堅持,不僅是為了擋著老太太的折騰,也是她想學習一下西醫的制藥。
柯美霞聽了這話,稍微愣了下,畢竟丈夫只說先談,并沒下具體的指示。誰想到,只談了一次,邵小姐就定了主意。
想了想,她認真道:“我來和你談話,只是先接觸,具體的還得等上頭的通知。”
這樣?邵韻詩有些失望,不過,不管誰來談,她也不會讓步的。
遂,她笑了笑,接著道:“那就勞煩嫂子匯報的時候,將我的要求說一說。”
“這是肯定的。”柯美霞松了口氣,“對了,還有什么,弟妹一并提了,回頭我一道上報。”
邵韻詩眼眸一閃,直接不客氣地道:“要說條件還真有,嫂子知道的,我只是個弱女子,從沒訓練過什么技能,若是貿然參與一些活動,會不會壞了事?”
邵韻詩的話叫柯美霞心底一樂,這弟妹還真是個妙人,不過,夠敞亮。
“弟妹放心,上頭肯定會根據各人的情況安排任務的。”柯美霞帶笑安撫了句。
邵韻詩也不尷尬,“我這也是心里沒底,才多問了問,橫豎,問過了,比不問好,是不是?”
她這狡黠的小模樣,惹的柯美霞一陣笑。
且,柯美霞自己也是個富家小姐,和邵韻詩投緣的很。
對邵韻詩說話敞亮的勁,很是滿意。
她心里高興,又一把拉了邵韻詩的手,輕拍了道:“其實最屬意你加入我們組織的,便是你秦大哥,我來談話,也是他指示的。”
這是實在話了,邵韻詩心頭一動,“沒想到秦大哥這么看好我,只怕我能力不夠,回頭叫他失望了。”
柯美霞笑了笑,“弟妹,你可別自謙了。你秦大哥早就和組織上的人認真分析過了,你的長處就是制藥,這事,你總該有信心吧?”
“啊?嫂子剛才不是說上頭還沒具體安排嗎?這是?”邵韻詩是真迷惑了。
柯美霞輕松道:“上頭安排工作,也是要聽推薦人意見的。我們的意思是你屬于長期潛伏的對象,一般的任務不找你。”
嗯?邵韻詩想了想,“長期潛伏,就是什么都不做嗎?一旦做了,就是天大的任務?”
柯美霞笑了,“是這話,不過,你別怕,再大的任務,也得看你的能耐,不會亂分配的。”
邵韻詩可不喜歡被人掌控命運,心頭一沉,暗暗思忖了起來。
屋內,因為邵韻詩的沉默,氣氛有些壓抑。
柯美霞見邵韻詩面色暗沉,心頭一跳,不僅后悔起自己的話不夠委婉。
要知道,邵韻詩可是組織極為想拉攏發展的人。這要是還沒怎么樣,就被自己嚇退了,那可就罪過了。
遂,怕邵韻詩反悔的柯美霞,忙忙地道:“弟妹,你真別擔心,組織上絕對不會強人所難的。不信,你回頭問問叢柏。”
邵韻詩知道柯美霞這是誤會自己打退堂鼓了,不由的暗笑,她做這些不過是為了木頭,既然木頭在那組織里,她如何會退卻?
不過,讓人急一急也好。
這般一想,邵韻詩微皺著眉頭道:“你們組織上的優良傳統,叢柏私底下都給我講過,我自然是信的。”
“信就好,信就好。”柯美霞松了口氣,她實在是不知如何和眼前這聰慧的女子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