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小夫妻倆的眉眼官司打的隱晦,彼此心頭暖呼呼的。
布一沒留神小姐和姑爺的神色,但他明白姑爺給自己臺階下的好意。
遂,他感激地看了眼姑爺,回道:“開張還得有些時候,我這還有些事要問問小姐。”
“什么事?你能做主的就自個處置好了。”邵韻詩是個放權的主子,并不事事過問。
布一忙道:“也不是特別的事,就是咱們郊區那片苗圃,當初種的品種不多,要賣花的話,該想想如何歸置了?”
鋪子具體賣什么,大家都還沒能坐下來好好說說,怪不得布一要問。
邵韻詩微微一思忖,問道:“上海花市上的花品種齊全,我們可以先去那里買些花來賣。苗圃那邊還得看看土質如何?才能定栽種什么為佳。”
羅叢柏聽了奇怪,問道:“你們究竟要怎么賣花?”
邵韻詩笑了道:“打算弄些插花來賣,盆栽也弄些,花束也賣,盆景耗時長,也需要懂行的人,所以先等等。”
說完,她突然又道:“對了,小金橘的盆栽如今可是扦插了?”
“早已經出牙頭了。哦,金銀花的也弄上了,只是那石榴盆栽的盆,式樣不太合套,小姐看?”布一詢問道。
邵韻詩想了想,道:“這個我回頭單畫些樣子,你拿去給燒陶的人,單獨燒制。”
“這感情好,小姐畫的樣子肯定雅致。”布一露了笑。
邵韻詩笑了笑,道:“布一叔,買咱們花的人,大多是有錢人和高雅人士,你去花市挑花的時候,品種盡量高檔些。”
布一忙道:“小姐安心,高檔的花卉早弄上了,普通的也弄了些,保管不會出差錯兒。”
邵韻詩就知道布一辦事牢靠,點頭贊道:“這就不錯。你心里有數,后頭的事我就不過問了。”
羅叢柏津津有味地聽著邵韻詩和布一說著生意經。猛一聽小女人又撂挑子,有些發笑。
布一倒是沒多想,只忙又道:“小姐,我瞧著,咱們還是要雇個蒔花弄草的行家里手,不然總是這么雇些花農來弄,也不是長久之計。”
布一手下有人,可都是些大老爺們,誰弄過花草呀,如今幫著小姐開花鋪還真是勉為其難了。
羅叢柏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布一。
邵韻詩沒多想,她聽了布一的要求,倒是想起喜妹說的老廟叔來了,點頭道:“我記下了,你們也幫著尋摸尋摸,若是有合適的人,就請來。”
布一哎了聲,便退下去,自忙了。
羅叢柏瞧著布一走遠,皺眉道:“你這眼看著快開學了,弄這么大攤子事,合適嗎?”
他本來以為,邵韻詩他們就是簡單的開個鋪子,玩玩罷了。
邵韻詩笑了道:“又不用我自己忙,管事的有布一叔,飛鴻羅成也能當幫手,他們幾個手下也有些人,弄個花店還能錯的了?”
羅叢柏發笑地點了點她的額頭,“我還不知道你,什么事但凡做了,都要往好了大了做。這不,又是盆栽又是插花,還要賣胭脂水粉,這不成大買賣了。”
“這算什么大買賣,叫人聽了去還不得笑死。”邵韻詩噗嗤笑了。
羅叢柏不理她的耍賴,認真道:“你這生意做著玩玩就好,別多費心神,嗯?”
男人低沉暗啞的聲線撩撥的人心頭酥麻。
邵韻詩心緒不穩了下,便裝著若無其事地道:“近郊的那處地方,我沒打算弄多復雜,只叫人栽種了不少的玫瑰。”
羅叢柏在大上海待過,知道時髦人士喜歡送玫瑰花,便道:“就弄些這個好,玫瑰花很好賣。”
邵韻詩笑了道:“確實是,不過,我不單賣玫瑰花束,還計劃拿玫瑰花瓣弄口脂和腮紅,我試過,玫瑰花味的很受歡迎。”
羅叢柏知道邵韻詩喜歡鼓搗這些女人家的東西,也不攔了,只道:“你弄可以,但是別弄多了,沒的累著。”
邵韻詩見他同意,歡喜道:“曉冬和喜妹都知道怎么弄,我們量又不做大,只搭配著賣,弄的過來。”
羅叢柏被她這一通生意經念的頭疼,忙轉了話頭道:“行,你覺得不累就好。”
“你放心,我不會累著自己的,反正咱們又不缺錢。”這話邵韻詩說的有些嘚瑟。
羅叢柏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倒是松了口氣,交代道:“瞞姑,晏經濟為人不錯,日后你們有什么事可以尋他幫忙,他在上海灘,人面還是蠻廣的。”
聽他又提起那個經濟,邵韻詩擔心地道:“他也是你們的人?”
羅叢柏知道邵韻詩誤會了,忙道:“不是。我和他是私交。”
說完,他又認真道:“瞞姑,你我的關系只有我們組織上的最高領導知道,所以,日后不管是誰,你都不能透露出去。”
邵韻詩傻傻地點了點頭,“那晏經濟知道嗎?”
“自然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同旁人說這些。”羅叢柏搖頭。
邵韻詩知道為什么,可還是有些微的不樂意,“那以后,我們的關系一點也不能讓人知道了。”
見她有些失落,羅叢柏心頭一酸。
拉了她的手,羅叢柏耐心解釋道:“大上海的情況十分復雜,人心也復雜,若是叫人知道你我的關系,對你來說,絕對不妙。”
邵韻詩嗯了聲,“我知道了,你別擔心。”
這話聽著還是有些言不由衷。
羅叢柏嘆了聲,摟著人道:“瞞姑,我其實很怕,若是有同志認識你,一旦他被捕,說不定熬不住刑,吐出點什么,很可能你就危險了。”
這話雖只是說說,可羅叢柏還打心底里害怕,身體也跟著有些顫烈。
邵韻詩哪里感覺不出他的害怕,顧不得自己心里的那點點委屈,心疼地抹了抹男人眉心的褶皺。
羅叢柏深吸了口氣,啞著嗓子,輕聲道:“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做什么都不能安心。”
邵韻詩乖巧地道:“你安心,除開布一叔他們,沒誰知道你我的關系,且你們來去都是化了妝的,就更沒人能知道了。”
羅叢柏點了點頭,“這就好,下午我要出去有事,若是晚上沒回來,你別擔心,也別托田晨打探,知道嗎?”
這是要走了?邵韻詩眼睛一下子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