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灣的莊子是陸氏的陪嫁,出產自然歸邵韻詩這個現在所有人。
往年,莊子上的出產,一直要到年根才結。
且,邵韻詩收的不多,大部分都留給了章家。
不過,苗奶娘是個忠心的,只收了自家應得的,下余的一分不差地替小姐留下了。
章老爹想了想,點頭道:“小姐要在上海開鋪子,那地界啥啥都貴的很,沒錢不行。這樣,往年我們幫著存下的銀錢,回頭一起給小姐,也好叫她在上海寬裕些。”
苗奶娘一聽這話,心里又酸又感動,吶吶地道:“老頭子,你,你可想好了。給了就不能再留。”
說實在的,苗奶娘自己看著存下了那些錢,都有些發憷,要知道那可不是一點點錢,而是一大筆錢。
章老爹瞥了眼老伴,冷聲道:“你就是這么想我的?這些本來就是小姐的東西,即使小姐憐惜我們不要,那也不是我們該得的,不然我們成什么人了。”
章老爹有著章家人的固執和品格。亦如,城里的章老管家和北平那邊的小章管家。所以,他們章家人才如此得邵老爺子的信任。
苗奶娘笑抹了把眼角,“是我多想了。就我們家這日子,比不得村里的大地主,可同一般富戶也算是不差什么了,何苦還圖小姐那些錢。”
大概是太激動,她這話又惹了章老爹一個冷眼。
章磊子還等著自家父親的話呢,見姆媽只顧著摸眼睛,他忙追問道:“那阿爸和姆媽是同意我隨小姐去上海了?”
苗奶娘笑瞥了眼兒子,“這哪里是我們能定的,還得問過小姐呢。”
章老爹見兒子這么積極,多少有些數,斥道:“可不是這話,我們一家多承小姐的恩惠,你小子可不能白給小姐添麻煩。”
章磊子知道自己急了,忙老實點頭,“我知道,不會給小姐惹事的。”
作為奶兄,章磊子最是維護邵韻詩了。
對兒子的性子,章老爹還是了解的,放心地道:“磊子,上海并不是那么好闖的,你布一叔他們可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呢,跟著他們,你還是要多掂量掂量。”
章磊子嘟噥道:“再不濟,我就同喜妹一樣,跟在小姐身邊。橫豎去了上海那么大的城市,小姐好歹得有個跑腿的小廝吧。”
這出息的,章老爹給了兒子一眼。
苗奶娘不用看章老爹,也知道他生氣了。
不過,她一聽這話,又記起了早前的事,臉有些沉地道:“你不會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
這是什么話?章老爹也看了過去。
被爸媽如此看著,章磊子到底年歲小,有些紅了臉。
他這樣,叫苗奶娘不多想都不成,不由地低聲呵斥道:“你趕緊給我收起那點小心思,你們不合適,喜妹可比你大,我不同意。”
章老爹聽了詫異不已,看著兒子,征詢道:“磊子,你姆媽的話可是真的?”
章磊子被他姆媽的話弄的一愣,直到章老爹來問,這才回神。
這般一鬧,他哭笑不得地道:“什么呀,不是,我只喜歡曉冬,可沒對喜妹有什么想法。”
章磊子的話叫正坐著的夫婦倆個,齊齊愣了一下,他們實在是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個話來。
畢竟,曉冬可還小呢。
院子里一靜,章磊子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很是尷尬地低了頭,暗惱自己怎么就說漏了嘴。
他更怕父母反對。
不想,苗奶娘愣了會,反而激動地猛地一拍大腿,哎了聲,道:“這好,這好,我心里也喜歡曉冬,巴不得那孩子日后成我兒媳婦呢。”
章老爹本就拿曉冬當自家閨女,如今聽了兒子妻子的話,也露了笑。
畢竟,男孩子大幾歲并沒什么。
見兒子低著腦袋,他拍板道:“若是磊子有這想頭,我就算是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也得求了小姐領著你去上海。”
章磊子見爸媽如此贊同,神色也激動了起來。他實在沒想到,自家爸媽能如此支持。
其實,這也難怪章家夫婦如此,曉冬可是他們看著長大的,更是帶在身邊幾年呢。
曉冬也親他們,如同親閨女般。這天然就有了濾鏡,可不是喜妹能比的。
這樣關系的孩子,他們如何不喜歡,做兒媳婦真是太合他們心意了。
苗奶娘怕兒子年歲小不成穩,忙接了話道:“磊子,你且先別激動,要說你去上海單單就是為了闖世面,不用我們說,你布一叔周嬸子都會關照你一二。”
這話對,章老爹認同地點了點頭。
章磊子也覺得對,布一叔就不說了,周嬸子本就待他極好。
見老伴和兒子都沒多想,苗奶娘嘆道:“可若是磊子想和曉冬好,可就要悠著點了。不然,他們再對你好,也會要有意見的。”
章老爹想想,若是他有個曉冬這么好的閨女,也是要千挑萬選的。
遂,他忙對兒子道:“回頭,你去了上海,一定要過了你布一叔和周嬸子的關。”
他這話說的簡單,可章磊子還是懂了,忙點頭應了。
苗奶娘跟著道:“就是這個話,磊子,你去了上海,要好好學本事。你布一叔可是有大本事的人。”
章老爹看了眼兒子,認同地點頭道:“可不是這話,往日若是只有周嬸子,你和曉冬的事,我看有個八成數,現在多了你布一叔,就不好說了。”
章磊子被爸媽這么一說,心頭惴惴的。
可想到曉冬,他咬牙點頭道:“只要小姐同意我去上海,我定好好學本事,不叫布一叔失望。”
章家三口定了送章磊子去上海,在邵韻詩歇息后,便提了起來。
邵韻詩是個極好的小姐,沒半點猶豫,便點了頭。提攜奶兄本就是應當,更何況,她也確實需要人手。
章家三口激動自然是無以言敘。
邵韻詩也被他們帶的高興了幾分,將要見到爺爺的忐忑心情,也松緩了些許。
不過,到底她這次沒先回家,有些理虧了,心提著始終是放不下來。
果然,晚上見到匆忙趕回來的羅叢柏的時候,還是聽到了爺爺對她的訓斥。
瑩瑩的燈光下,邵韻詩微蹙著眉頭,聽完了爺爺給帶的話,心頭說不出是個什么感覺。說悵然,也不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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