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兩雙小兒女,陸家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最不習慣的當屬大文和小武了。
碼頭上揮手告別的那一刻,算是牢牢刻在了孩子們的心上,也讓他們小小的年紀,便立志讀好書學好本事,日后能脫離大人的監管,自在來去。
送走女兒后,陸氏尤其頹廢。
別說女眷和孩子們了,就連整天忙的昏頭轉向的陸六順,都被閃了下。
當然,陸老爺子夫婦雖早就習慣了閑散,也是覺得冷清了。
陸家的氣氛一直低沉,連下人們都不太敢多話了。
晚間,陸六順回來,瞧著媳婦沒精神頭的模樣,心疼不已。
擁著媳婦,他安撫道:“瞞姑走了又不是不回來,寒假的時候,我再派人去接就是了。”
陸氏還想著和女兒在碼頭上說的話,故而沒好氣地道:“年節下的,瞞姑不得回揚州呀。”
說完,她跟著又道:“瞞姑說,她在上海買了兩處房產,想叫我去上海住一段日子,你看如何?”
陸六順也知道瞞姑在上海的事,想了想道:“有機會自然是要去的。對了,我們也在上海買處房子好了,萬一在上海碰上邵家人,大家尷尬。”
陸氏倒是不擔心錢,只猶豫道:“這樣會不會叫瞞姑心里不好過?”
陸六順好笑道:“瞞姑是什么孩子,你難道還不知道?這孩子懂事的叫人汗顏,她不會心有芥蒂的。再說了,我們家也確實該在上海買處房子,青島的局勢是越發不好弄了。”
一聽丈夫提起外面的事,陸氏當即擔心了,“可是金老板還沒松手?”
陸六順皺眉道:“這不是一個金老板的事,也不是我們一家的事,你別擔心,且還早著呢。”
陸氏不懂外事,聽了這話,也只能放過了。
帶著對青島家人擔憂的幾人,也在傷感中。
邵韻詩最為不舍,立在船頭久久不愿離開。
羅叢柏將人護在懷里,小聲勸道:“別難過,日后還能再見的。”
邵韻詩笑著搖頭,“我只是見不得弟弟們傷心。”
羅叢柏也見著了小舅子們的樣子,嘆道:“大文和小武還真是好孩子,要是真能接到你身邊也是不錯,我也能放心些。”
這話還是邵韻詩同弟弟們開的玩笑。
見羅叢柏這會子鄭重地提出來,邵韻詩詫異道:“你還當真了,哪有孩子能離開爹娘的。”
羅叢柏見她被引開了心神,便跟著道:“這有什么,男孩子還是早些自立的好。再說了,我不就是七八歲上隨了師傅四處游歷的。”
邵韻詩無奈地斜瞥了眼某人,噘嘴道:“你那不是沒法子嗎,大文和小武自有好師傅好學校,根本不可能離家去我那。”
羅叢柏見她可愛的表情,不由的大樂,一伸手摸了把邵韻詩的軟發,嘆道:“瞞姑,你這個子好似又長了不少。”
這話轉的太快,可他們本就隨意說說。
遂,邵韻詩也沒在意,高興了幾分,“真的,怪不得凌珠姐說她都有些不敢同我站一處了。”
羅叢柏好笑道:“凌珠的個子也不矮,她做什么不敢同你站一道?”
“我這不是怕被瞞姑給比下去嗎。”凌珠笑著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見凌珠和常山春一道出來了,邵韻詩有些不好意思地退開了些,畢竟兩人靠的太近,叫人見了不好。
當著外人,羅叢柏也配合,隨邵韻詩如何。
常山春眼尖,好笑地挑了挑眉。
羅叢柏如今臉皮也厚了,不在意地對常山春道:“可和人家說好了,我們幾時宴請?”
他們這次乘坐的輪船是常山春朋友安排的,本來他朋友是要一道走的,只臨時有事,便將他們安排在了別處的輪船上。
這么一來,他們便合計著請客道謝了。
都是年輕人,常山春也沒了在陸家時的拘謹,直接呵呵道:“人家忙的很,說等到了地頭,再一塊聚聚。”
羅叢柏知道對方這話不過是謙詞,也就不多說了,畢竟人情算是常山春欠下的,他不好越俎代庖。
凌珠聽了,倒是建議道:“要不,我們送些吃食去?”
邵韻詩想想也成,便道:“娘給我們塞了不少的青島特色小吃,還有曬干了的鮑魚海參之類的,也送些去。”
鮑魚海參可是好物,送這些有面子,夠情義。
提起這些,凌珠感嘆道:“可不是,干娘弄了那么大包吃食給我們,也不知要到幾時才能吃用完,別回頭壞了,就可惜了。”
邵韻詩發笑,“娘弄這些特產給我們,也不是單給我們自己吃用的,還得給姐夫和木頭送人呢。單這些,我還怕不夠呢,你倒好,還怕壞掉了。”
常山春聽了這話,不由的暗自感嘆,自家媳婦還有的修煉呢,小姨子到底是大家出身,各方面的往來交際都懂。
凌珠沒感到自己的不足,只驚詫道:“咦,干娘也沒交代呀。不過,送人的話,我們倒是真不用擔心吃用不完了。”
常山春見她俏臉微紅,精氣神也大致恢復了昔日的神采,倒也不感嘆媳婦不如小姨子了。
他直接上前,拉了她的手,“是呀,你不用在念叨浪費了。”
被未婚夫突然拉了手,凌珠既高興又羞窘,別扭地道:“快別鬧了,叫妹妹妹夫看笑話。”
羅叢柏可是打男人堆里混出來的,這會子大家又熟的很,遂,直接插話道:“我們啥也沒看見。”
說完,他還故意將身邊的邵韻詩往身后一藏。
被他這么一打岔,凌珠倒是不羞了,紅著臉道:“趕緊進去吧,這外頭風怪野的。”
羅叢柏也想叫邵韻詩進去,便順著凌珠的話,拉了邵韻詩跟著凌珠他們進了船艙。
這艘船雖不是客輪,倒也有不少的上等房間,凌珠他們住的就是這樣的房間。
喜妹和菜芯已經幫著大家收拾好了房間,見他們一道進來,忙給他們上茶。
凌珠見喜妹忙前忙后的,忙不好意思地道:“叫你受累了,快坐下歇一歇。”
喜妹可不覺得有什么,直接爽朗地道:“累什么,這些事是我做慣了的,再說了,只不過是收拾些簡單的行李,并不重。”
說完,她又一指躲一邊害羞的菜芯,道:“菜芯也幫忙了,這丫頭是真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