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因為用心,所以處處周全。
邵韻詩看似漫不經心的布置,實則思慮頗多。
就她的性格,并非樂意如此。
羅叢柏哪里想不到這些,不由的紅了眼眶,一把摟住人,道:“你不必如此,開店多辛苦,我的事自有法子解決。那邊的現狀,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解決的。”
邵韻詩不愿他心生內疚,故意嬌嗔著,“去,你想的倒是多,這開店不單為了你,還有布一叔他們呢。這么多人跟著,我總得想法子養住了,不僅養住,還得叫他們過好了。”
說起這事,她倒是認真商議道:“我想著店開起來后,給他們每人一股分紅,你看可以嗎?”
這是拿大事同自己商議了,羅叢柏心里歡喜異常,忙道:“自然可以,布一叔他們這么些年做的不錯,合該給他們分紅。叫他們踏實地跟著你,我也安心些。”
邵韻詩知道他的體貼,心里高興,“你安心,就算沒有買賣,布一叔他們也不會離開我的。”
布一他們的人品,羅叢柏是信任的,“我知道,不過是白說說罷了。”
想起她即將開學,羅叢柏又有些擔心地道:“你入學可得注意點,大城市里的人不太好相處。”
這話從何說起?邵韻詩莫名。
“聽說上海教會大學都是富人上的多,你雖說家世并不低于人家,可到底沒正經上過學,也不知道這些人好不好相處?”羅叢柏被她盯的不好意思,硬著頭皮扯。
見他關心的話說的顛三倒四,邵韻詩心里甜甜的,拉了他的手,道:“行了,都是上大學的人,哪里像孩子似的攀比家世。再說了,我又不住校。”
羅叢柏聽邵韻詩說不住校,倒是有些擔心,“不住校的話,就得每天來回,路上安全不安全呀?”
上海,他也常有去出任務的時候,那里幫會林立,小混混們多的很,叫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邵韻詩倒是不怕,掰著手指頭道:“來去家里都有小汽車接送。再說了,學校到家的那段路都是大路,并不會出現什么危險人物。”
說完,她倒是有些嘆氣,“就是不知道,表叔會不會不許我搬走?”
“怎么,你是打算獨自住?”羅叢柏不淡定了。
邵韻詩想到還沒告訴羅叢柏,上海的具體情況,有些心虛地干咳了兩聲。
見她這樣,羅叢柏就知道有事,無奈地點了點她的小瓊鼻。
被看破,邵韻詩也不瞞著了,直接道:“嗯,就是我們人多,都住在表叔家不是太方便。所以,我在離表叔家不遠的地方另買了處房子。”
“我還以為你就在郊區買了房子和地。”羅叢柏無奈道。
邵韻詩吐了吐舌頭,“回頭我將地址告訴你,日后但凡有事,你直接往那邊寄信。”
羅叢柏無奈地看了眼邵韻詩,問道:“上次說甘棠那小子躲車庫的地方,是不是就是新房子?”
知道自己理虧,邵韻詩討饒道:“倒不是,不過那時候就開始想買房子了,我不是不想說,是忘記了。”
“你呀,這么大的事還能給忘記了。”羅叢柏有些擔心地問道:“對了,這處房子沒問題吧?”
邵韻詩笑著搖頭道:“沒事,那處房子離表叔家不遠,街面上也干凈,是租界,不怕混混們。”
租界情況確實好些,羅叢柏安心了幾分。
說起房子,邵韻詩想起了狗子他們,怕誤了羅叢柏的事,忙道:“對了,狗子和甘棠知道咱們郊區的房子,我讓他們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那里,你說這樣有沒有問題?”
羅叢柏想了想道:“沒事,甘棠和狗子都是自己人,也有分寸,不會做拖累人的事。”
邵韻詩搖頭,“我不是怕他們拖累,而是怕他們被組、織上說。”
“這個不會。”羅叢柏搖頭失笑。
“沒事就好,我就怕好心辦了壞事。”邵韻詩吐了吐舌頭。
這話還真提醒了羅叢柏,他套著邵韻詩耳邊,輕聲說道:“對了,你日后行事還是謹慎些的好,畢竟上海不比別處,那里魚龍混雜,而且,調查科的人抓我們抓的緊。”
邵韻詩被羅叢柏突然靠的這么近,弄的臉上一紅,又被他呼出的熱氣熏的耳尖泛麻,人自然有些暈陶陶的。
所以,羅叢柏的話,她都沒過腦子。
羅叢柏剛才也是自然的舉動,沒想到懷里的小女人如此敏感,不敢發笑,只好又交代了遍。
邵韻詩已經平靜了下來,自然知道羅叢柏的擔心是必要的。
她也見過上海嚴酷的形勢,連忙點頭道:“你放心,我知道了,下次做什么都會留心的。”
羅叢柏見她臉上帶著鄭重,知道是真上心了,也就放心了,“不僅上海形勢嚴酷,揚州那邊也日漸艱難。總之,不管是哪里,你行事都得小心。”
邵韻詩認真點頭,“我曉得了,回頭也告誡曉冬他們。對了,你這次回揚州做什么?能說嗎?可有我能幫的上忙的?”
這話剛才已經岔開了,羅叢柏本不打算再提的,可見她掛心,只得道:“我去那邊沒別的事,還是接人。”
“接人?像接這次那個蘇聯回來的專家一樣嗎?”邵韻詩疑惑道。
“嗯,具體對方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羅叢柏說起這事,還是有些頭疼,“不過,好似那人還沒定主意,所以,我們得搶先接觸人,好叫他定下主意去江西。”
“啊,人家還沒定主意,那怎么弄?不會叫你們傻等吧?”邵韻詩直接傻眼。
羅叢柏嘆道:“哎,這回部、隊的時間是一拖再拖,我也急,可任務就是任務,沒法子。”
“這人很重要?不會又是搞技術的吧?你是直接出面,還是只負責送人?”邵韻詩頭疼道。
羅叢柏搖頭道:“這是機密,我只知道對方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具體做什么不知道,也不容許問。”
這話聽的邵韻詩深吸了口氣,連辦事的都稀里糊涂,可見這人十分重要了,這任務有些重呢。
羅叢柏知道她擔心,忙安撫道:“別怕,這事我不出面,只負責上下疏通交通航線,畢竟上海江蘇我都熟。”
“這是什么話,上海就沒你們的人了,為什么非得你出面,這里頭不會有什么事吧?”邵韻詩有些陰謀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