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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婆媳就是天然的對立場。
閆老夫人自負對萬美妍這個繼子媳婦不錯了,沒想到,還是叫她看走眼了。
想到這,她暗嘆,到底不是親生的,難貼心。
邵韻詩感動于老姑奶奶對自己的維護,可也不愿因這件事叫大家都不痛快。她自然也有些氣惱萬美妍對老姑奶奶的那些微的不在意。
可饒是如此,她也難說出什么別的,更沒立場說什么。
暗嘆了口氣,邵韻詩抱著老姑奶奶的膀子,只嘟囔著,“表嬸也有她的難處,畢竟這么多年他們也沒個孩子,到底說話底氣不足些。”
聽的這話,閆老夫人想起自己的子嗣緣來,倒是淡了些怒氣,哼道:“底氣不足,她就更該護著你,而非當個邊緣人地四處逢源。”
說完,她老人家又是一嘆,到底繼子不是親子。
閆老夫人這低低一嘆,心酸的滋味不言而喻。
壓抑的氣氛回蕩在大廳里,更縈繞在姑孫倆的心頭,無法揮散。
此刻的邵韻詩再是能巧舌如簧,也不愿多說半句話,只將腦袋靠著閆老夫人的肩頭,親昵地依偎著。
閆老夫人早過了需要人安慰的時候,瞧著孩子如此貼心,倒是高興了幾分。
只聽,她幽幽地嘆道:“瞧著你表嬸的身子骨并不弱,怎么就沒能懷個孩子呢,為了叫她能有個孩子,我都沒叫她留下伺候。”
邵韻詩不愿提起之前那沉重無解的話題,便順著老姑奶奶的話,笑著奉承道:“就為這個,左右多少相熟的人家,都說您老寬厚慈下呢。”
閆老夫人聽了這話,‘呵呵’樂了兩聲,談興也濃了些,不提繼子媳婦,只道:“瞞姑,閆家這趟渾水我們是不能摻和的,所以,你還是盡早走得好。”
“事情不是都解決了嗎,怎么還急著催我走?”邵韻詩早將蘇州閆家當成家了,住的也習慣,不是很想走。
她撒嬌的小模樣像極了女兒,閆老夫人也拿她當親閨女似得,歡喜地道:“你呀,都多大了還撒嬌,趕緊離我遠些,怪熱的。”
邵韻詩笑了道:“您若是熱,我幫您扇風。”說著話,就揮起了團扇,可人并沒離開。
見她耍賴,閆老夫人也不攔著,“閆叢如今在家,那孩子雖好,可心卻狠,我就怕……”
怕什么?怕他拿自己作伐子?邵韻詩想了想,倒是覺得不太可能。
她和閆叢見的雖少,可關系還是不錯的。隱隱地,她總覺得,閆叢對她有些同病相憐之感,有些地方對她還多有維護。
可?邵韻詩也沒敢打包票,畢竟兩人也有幾年未見了。
“您說,叢表哥這次回來,真是爭家主的?”邵韻詩不太相信外頭的說辭,“這也忒早了些吧?到底閆老太爺還在,他自己也還沒有個孩子。”
閆老夫人不太想說閆家宗族里的事,淡淡地道:“誰知道呢,不過爭家主確實早了些,怕是還有別的緣故。總之,這段時間不會太平,你還是早走得好。”
邵韻詩還是不愿意,“我只不出門就是了,今年我還沒怎么在家待過呢。”
邵韻詩將這里當成家,閆老夫人是高興的,眼里含著笑,點了點她的額頭,“多大了還念家,得了坐好了,我這有話問你呢。”
見老姑奶奶不再追著要自己走,邵韻詩安心了幾分,忙端正了道:“您問吧,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這樣,倒惹的閆老夫人發笑。
其實,也只有在閆老夫人跟前,邵韻詩才如此放松,也樂意放松。
閆老夫人也好久沒與邵韻詩閑話家常了,見她認真看過來,也不拖拉,輕聲問道:“我托你祖母給你相看人家的事,如今進展如何了?她可有盡心?”
邵老夫人和閆老夫人這對姑嫂關系并不怎么好,所以,兩人私底下并沒有書信往來。
這些本不該問邵韻詩本人的話,可閆老夫人沒法子,也不放心問別個下人,只能問她了。
邵韻詩同閆老夫人看似姑侄孫,實則兩人的感情仿如親祖孫,甚至親母女。
故而,邵韻詩有什么話,也不會瞞著閆老夫人。
其實,有些話,她一回蘇州,就想對老姑奶奶說了。
只可惜,她一來覺得不好意思,二來也是沒尋到合適的切入點,今兒倒是正好。
遂,邵韻詩拉著老姑奶奶的手,小聲將祖母在揚州時的安排給說了說,當然喬家的態度和喬沁的不認同,也全部都給老姑奶奶說了。
她說的清淺,言語簡潔,算是不偏不倚,可聽在閆老夫人的耳朵里不啻于一聲雷,只覺得心火都快燒上來了。
她愛重如珍寶的孩子,居然被人如此羞辱,怎能不叫她恨。此時,她連自家哥哥都怨上了。
不過,她養氣功夫到家,倒也沒露出什么神色。
邵韻詩認真地看著老姑奶奶,見她不動聲色,已然知道她這是氣急了,倒是有些后悔自己說多了。
閆老夫人見孩子沉默,知道自己的態度瞞得了旁人,瞞不了她。
深嘆了口氣,閆老夫人輕問道:“你的意思呢?”
邵韻詩在閆老夫人跟前是不作假的,直接道:“論我自己,是不看好喬家的,畢竟喬少爺對我除開冷眼,還有鄙夷。”
閆老夫人聽到這,已然帶了十分的怒意,再深沉不得,壓著氣,道:“沒想到你祖母辦事如此莽撞,我們家的女孩子,是旁人能挑揀的嗎?”
邵韻詩嘆道:“到底我的出身容易引人詬病。”
閆老夫人雖知世情如此,可也聽不得這話,輕聲呵斥道:“亂說什么呢,你出身怎么了?不就是父母分開了嗎,難道你就不是邵家嫡出的大小姐了?”
說完,她又一嘆,“瞞姑,如今都民國了,這些事并沒什么妨礙,你別自誤了。”
話是如此說,閆老夫人心里則恨透了小瞧人的喬家,甚至那看不上瞞姑的喬少爺。
自然,她也有些怨怪陸氏。
當然,她并不覺得陸氏和離有什么錯,怪只怪侄兒不是個拎得清的。
邵韻詩多了解老姑奶奶,瞧著她咬牙的模樣,就知道她老人家已經遷怒了一批人。
可她雖不愿同那些人生氣,到底也不得意那些人,倒也沒勸,只道:“您放心,我有祖父有您,哪里還有什么不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