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說
冬日的夜,寒意滲人。
羅叢柏的話暗沉又帶著壓力,叫人聽了莫名的不適。
田晨耳邊聽著師哥那帶著擔心的試探,想到自家表哥的表現,眼眸暗了暗。
有些話,有些事,他得知會師兄。
遂,他看了眼一臉看似淡定的師兄,道:“在邵大小姐的婚事上,邵家老太太瞧著有些主意不定,喬家亦然。”
這是什么話?羅叢柏奇怪地看向師弟。
知道自己說的話不清不楚,田晨想到師兄的心思,還是耐著性子,咬牙道:“我躲在暗處的時候,正好聽了些關于邵大小姐的話,……”
原來那日,田晨不耐煩應酬那些夫人小姐們,又不想聽那些少爺公子們胡侃,便尋了個借口,偷溜到了梅園廊亭外的一顆吊著搖椅的梅樹下。
這個地方,原先只是邵韻詩閑來小坐的。她怕被不相干的人打擾,搖椅位置比較隱蔽。也虧的田晨這個客人能找到。
巧也巧了,田晨躲人,如廁回來的喬家母女也躲人,就歇在了廊亭處說小話。
如此近的距離,田晨又是習武之人,自然將人家的話聽了個明白清楚。
其實,喬家母女說的話也不算過分,只是聽在田晨耳朵里就不那么美好了。
回想起當初聽來的話,田晨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姆媽,我怎么瞧著您對邵二小姐十分熱衷呀?”這是廖夫人的聲音。
“說什么呢,到了別人家自然要對別人家的小輩親切些了。”喬老夫人嗔怪地給了女兒一下。
廖夫人顯然不信這話,執拗地追問著,“姆媽,你當初不是看好邵大小姐嗎,如今這樣,不是叫人疑惑嗎?若是邵伯母會錯了意,您回頭怎么找補?”
喬老夫人顯然不放在心上,“怕什么,我和你邵伯母也沒說定下邵家哪個女孩子。對了,你看若是給沁哥兒定下邵二小姐,如何?”
廖夫人顯然沒想到姆媽居然如此想,急了,“姆媽,這如何使的,邵二小姐可是庶出。”
這話喬老夫人不樂意聽,“這確實是個問題,可邵家沒有正房,這也算不得大事了。”
廖夫人詫異地看了眼母親,“姆媽,您沒瞧著今兒這白氏多么的輕挑,一看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半點沉不住氣。”
“如今都民國了,不講究這些。”喬老夫人不愿意和女兒說實話,只拿話搪塞,“再說了,你看沁哥兒和邵二小姐多談得來,這點,邵大小姐就比不上邵二小姐了。”
廖夫人不是白目,且也了解自家母親的為人,知道她沒說實話,便有些冷了心腸。
她淡淡地勸著,“姆媽,我瞧著邵大小姐不錯,為人清雅淡然,堪為當家主母。”
女兒的話,對于舊式教養長大的喬老夫人來說,自然是知道的,也認同。
只可惜,如今這個時代變了,邵二小姐背后有個后起之秀的白家,白家后頭又有個軍方背景的靠山,這點,是邵大小姐所不能比的。
不過,這話不能同女兒說。
在一個,邵家小姑爺在軍中能力也不差,邵蘭香偏心大侄女。如此,邵大小姐和邵二小姐之間,也確實還得再看看。
至于財力,她倒是不怎么看重,畢竟,她喬家也不差錢。
再說了,白家如今也做著大生意,難道就不給邵二小姐些陪嫁?
心里有了成算,更為有個爭氣的孫子感到驕傲的喬老夫人,糊弄女兒道:“如今都是新朝了,沁哥兒瞧上哪個,我這當祖母便贊同哪了,你就別擔心了,橫豎都是邵家的姑娘。”
都是邵家的姑娘,大姑娘和二姑娘能比嗎?
廖夫人咽下將出口的反駁,眼眸暗了暗,“若是姆媽看上了二姑娘,我倒是想將大小姐說與我家老七,姆媽看,可好?”
“不好。”喬老夫人半分沒考量,直接否決了。
她這樣,叫廖夫人更是寒心,嘟囔著,“怎么就不好了,我看在場的所有閨秀都比不上邵大小姐。”
廖夫人的話固然對,可到底她不敢同母親較真,所以,喬老夫人并沒聽清她說了什么。
在一個,她其實知道自家老七是個什么脾性,那就是個愛四處玩鬧的混小子,自己再看好,也很難說出老七配得上邵大小姐的話。
更何況,邵老爺子是個文人,和自家老爺根本合不來。
如此,母女倆個各懷心思地閑談了幾句,便走了。
她們倆再在地沒想到,兩人的談話居然還能叫旁人聽了去。
羅叢柏聽了田晨復敘來的話,心頭惴惴的,并沒因為喬老夫人的左右搖擺而心安,反而覺得這事更難辦了。
哪里想到,他這一個喬家還沒擺平,田晨又給他來了一擊。
“師兄,我估摸著廖家那位堂少爺對邵大小姐也有些意思。”田晨想起廖泰永那羈傲自負的猴樣,很是不快。
“嗯,你怎么看出來的?”羅叢柏調查過廖家的事,自然知道廖家這位堂少爺可不是什么善茬。
田晨就更是了解廖泰永了,那就是個混不吝的,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想到這,田晨皺眉道:“要不,你叫邵大小姐躲出去算了,橫豎她這么些年也沒待在家里過。”
這個提議也不錯,羅叢柏本來想叫瞞姑留揚州的打算淡了不少,“她過年后要上學,想來肯定是要跟著邵小姑走。到了江家,給廖泰永十個膽子,也不敢做什么了。”
這倒是不錯,可惜上海還在打仗,南京雖解了困,到底也不是太安全的。
田晨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這仗還要打到什么時候?”
“上海那邊,打的還行,南京怕是沒什么危險的。已經有不少人,往回走了。”羅叢柏整日在外頭奔走,這些情況,他很了解。
這情況,田晨也知道。
喝了口杯中酒,田晨看向師兄,“你的貨還要多久才能弄好,我這邊快發船了。”
羅叢柏就是為了說這事,才留下的。
最近他為這事可是操碎了心,好在貨都弄的差不離了,缺的也不多,算是能叫秦政委交差了。
“明晚我來押貨。”羅叢柏不能多說。
田晨聽了,挑眉看向師兄,暗暗佩服,自家師兄就是能力強,如今上海打的這么激烈,他還能尋摸到槍彈,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