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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家正房當年可是按著娶正房嫡女來布置的,那里面家具擺設能差了去。
邵秀雪小時候可是常溜進來偷瞧,這會子能正大光明地擁有,那是相當的驕傲。
她心里得意,面上瞧著哪哪都是稀罕。
“瞧你那點出息,不過是個帳子繡罷了,趕明蜀繡湘繡雙面繡江南錦,……,這屋子樣樣都能有。”白氏瞥了女兒一眼,對著梳妝鏡,繼續抹開了護膚品。
白氏的話,邵秀雪根本就沒多往心里去,只繼續打量屋里的陳設。
“咦,這味道好聞耶,是榮記大百貨新上的貨嗎?”正四下打量的邵秀雪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
白氏得意地揮了揮手。
“呀,蝶安,這個可是很貴的,媽現在可真舍得。”邵秀雪一下蹦到白氏跟前。
知道自家媽媽沒啥見識,邵秀雪便撩下繡品,湊到白氏面前,打算摳點面霜試一試真假。
白氏見她這急吼的樣子,忙將面霜瓶子蓋上。
邵秀雪見她這樣,當即撩開手,噘嘴道:“瞧你這摳門樣,不會是別人送你的吧。”
她這沒心沒肺的話,叫白氏微有些尷尬。虧得邵秀雪沒在意,不然白氏鐵定露餡。
白氏本想說教女兒,又怕女兒追問面霜的來歷,便岔開話道:“誰摳門了,這些算什么,回頭我成了正房太太,你還不是想買什么就有什么。”
“倒也是,只要能得了老太太的好,這個家還不全是我們的。”邵秀雪想著早上請安的事,不由的大為痛快,“到時,看邵韻詩那個死丫頭還怎么得瑟。”
提起邵大小姐,白氏變了臉,冷笑道:“這個死丫頭,等我得了勢,看我怎么收拾她。呸!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賤骨頭。”
邵秀雪多少知道點白氏的打算,見自家娘咬牙切齒地罵人,心里得意。
大概,白氏母女倆彼此間,曾今說了太多放肆不知禮的話。
這會子,邵秀雪聽的她媽粗俗地謾罵,不僅不覺得羞臊,還得意地‘哼’了聲。
“阿媽,咱們得了勢,那個小章管家,還是打哪來滾哪去的好。”邵秀雪眼珠子一轉,提議道。
對小章管家,白氏也是恨的牙根癢癢,“換,必須換,這老章管家管著老宅,那就讓小章管家留下盡孝好了。”
邵秀雪聽了這話,開心不已,她對小章管家處處挾制她們,早就不滿了。
事事順暢,邵秀雪膽子大了起來,故作抱怨道:“媽,你為什么非得叫表哥跟著來家過年,弄的嚴荃答應送我的新年禮物,都沒處放了。”
嚴荃是北平教育廳長的夫人嚴氏的娘家侄兒,自小就對邵秀雪喜愛有加。
士紳家庭出身的嚴荃,風度翩翩,追女孩子很有一套。
對士紳出身的嚴荃,白氏還是很滿意的,更樂意女兒多個追求對象。
遂,聽的這話,她滿眼含笑,道:“就嚴公子那稀罕你的勁頭,你還怕少了禮物?他不放你表哥那,也肯定好好收著,等你回去再給的。”
到底是小家女子沒什么見識,眼界又小,白氏同女兒說起別個男子,竟半分不忌諱。
隱隱地,她還有鼓動驕傲之意。
白氏的話,邵秀雪沒覺得不對,且,她也是自信的,“我不是想早點收到嗎,放表哥那,就等于我收到了。”
見女兒一再提外甥,白氏無奈地點了點她,“你表哥的事,我自有用意,你就別管了。”
邵秀雪忙追問白氏,“媽,你有什么用意?”
說完,她想到某種可能,不由的面色一沉。
對女兒的追問,白氏是不打算說的,她知道女兒有些沉不住氣,怕她平時得意露了痕跡,便敷衍推脫了幾句。
見自家媽媽不愿多言的樣子,邵秀雪越發確信自己的猜想,不由的急道:“你不會是真想便宜了邵韻詩那丫頭吧?”
邵秀雪對邵韻詩不是一點兩點的不滿,甚至,她恨不得邵韻詩從來就不存在才好。
故而,她對母親的安排十分的排斥。
知道女兒因為出身問題,一直很自卑,白氏自己對不能成為正妻,也是自卑的很。
在北平還好些,沒人知道她這正娶的妻子,只不過是個二房。
可回了揚州,世家間的夫人往來,她是從來不能出席的。
想到此,白氏暗暗咬牙,“不會便宜了那賤丫頭的。”
“可你不能白賠了表哥。”邵秀雪對表哥是有占有欲的。
知道女兒心里的想頭,白氏嚴肅地拉了女兒,小聲交代道:“我帶了你表哥來,就是為了對付那丫頭,這事你別攙和,知道就行。”
聽的媽媽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打算,邵秀雪一點也不滿意,生氣道:“媽,那個土包子一天新學也沒上過,隨便尋個什么人就勾搭上了,何苦累了表哥。”
“你懂什么!這只是權宜之計。”白氏呵斥道。
“哼,我看媽是真有這個打算吧,不然,姨媽是不會同意表哥來揚州的。”邵秀雪忿忿不平。
白氏看著女兒一臉的妒意,不由的心頭一跳。
雖說,女兒才十五歲,可生來個頭高,皮膚又白,穿戴又洋氣,猛一瞧,十六七是有的。
這年代,大多十六七便訂婚成親了。
白氏有些心慌了,一把拉過女兒的手,小心問道:“秀秀,你表哥沒對你說些什么吧?”
對外表風流倜儻的外甥,白氏還是了解的。且,自己就是打年輕那會子過來的,哪里不知道少年男女之間的那點事。
所以,她也怕女兒被外甥的皮相給迷惑了。
邵秀雪雖情竇已開,可到底也沒想那么多,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表哥要給邵韻詩獻殷勤罷了。
遂,見媽媽緊張的很,還當她怕自己破壞她們的計劃,不由的更是來氣。
遂,她一把甩開白氏的手,惡聲道:“煩死了,我說什么了,你就這么緊張,好好好,我不管了。”
說完,她腳一蹬,賭氣走了。
見女兒又發脾氣,白氏只能嘆氣。
不過,知道女兒還沒什么小心思,她也松了口氣。
明亮耀眼的頂燈,應的正房瓦亮絢麗。
白氏放松心情,瞧著這正房的一桌一椅,各色擺件,又得意了起來。
松了心神的白氏,想到女兒也快到了定親的年紀,臉上的笑斂了幾分,眸光幽暗,為了兒女,有些事她該下定決心了。
她瞧了眼被女兒鬧脾氣甩開的流蘇,只覺得女兒幼稚的可愛。不過,她的女兒就該如此,自己為她做什么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