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音抿緊了唇不吭聲。
身為醫者，但凡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付出一萬分的努力。
她一面柔聲安撫產婦情緒，一邊吩咐穩婆配合自己。
產房之中，已經沒有產婦的家屬了，都被趕到了外頭，里頭伺候的除了徐穩婆和褚音之外，就是白芷忍冬并徐穩婆的一個伴當。
熱水送到門邊被白芷端進來，外人不許入內。
產婦情緒原本都要崩潰了，在褚音的柔聲細語中又漸漸積蓄了一些勇氣，斷斷續續問：“我……我這胎還能生下來么？”
“能！”褚音的回答斬釘截鐵，“你是他唯一的希望，你若不為他付出努力，便沒人能救得了他！
“所以，為了你們母子兩個，你要鼓足勇氣！”
產婦含淚點頭，“好，我聽你的。”
“嗯，”褚音沖她笑笑，“你聽我的吩咐，我讓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她在內引導，徐穩婆在外配合，胎兒的位置慢慢發生改變。
產婦的羊水還在往外流。
這就說明胎兒的情況還不到最危急的時候。
索性胎兒不是特別大。
汗水滾滾而下，甚至讓褚音有些睜不開眼，不得不出聲：“忍冬！”
忍冬急忙過來幫她把頭臉上的汗擦拭干凈，換了一條手帕，順帶也幫徐穩婆擦了擦汗。
褚音又跟徐穩婆的伴當說：“跟產婦說說話，讓她保持清醒。”
伴當有點慌，“說……說什么？”她才到徐穩婆身邊不到兩年，還真沒經歷過這樣的事。
“說說新生兒是怎么討人喜歡！”徐穩婆沒好氣地道，“實在不行說說你家娃兒是怎么調皮也成！這也要人教？”
“哦哦哦，”伴當忙不迭點頭，“是是是，我知道了。”
她開始用輕快的語氣跟產婦說自己的小女兒。
褚音這里終于把胎兒的位置理順，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時辰。
她身上的汗水已經把衣衫濕透，感覺臉上的易容都不是那么服帖了。
值得慶幸的是，產婦的羊水并沒有流干，而她碰觸到的胎兒也還是鮮活的。
徐穩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跟她說：“你可真厲害！”從內部糾正胎位，她還是頭一次見。
倒也不是沒聽說過，只是那次生出來的是個死胎，而且產婦的命也沒保住，聽說是產道里頭往外流膿……
但這位褚小姐是個醫者，還配帶了那種特殊材質的手套，手套也用藥水洗過，應該是不會出現那種情況……吧？
這期間，產婦還吃了半碗人參雞湯，大約是因為伴當說話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再加上褚音還指揮著徐穩婆針灸鎮痛，所以看著她精神狀態還不錯。
褚音收回自己的手，甚至顧不上看手上的鮮血，只吩咐產婦：“可以用力了。”
因這次有徐穩婆幫忙助產，產婦很快就把孩子生了出來。
褚音緊繃的精神一松，才覺得雙臂酸軟無力，勉強把嬰兒交給徐穩婆。
徐穩婆趕緊倒提嬰兒，抬手在嬰兒臀部拍了幾下。
盡管沒有那么嘹亮，到底有啼哭聲傳出，產婦放心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