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陳杰跟著,何知縣沒時間也沒膽量耽擱,很快就把褚音要的賬冊送了來。
褚音出來時帶了木香,黃卿玉和黃太太身邊也有會算賬的人,幾個人來核對賬冊,因人手還是不足,黃卿玉和黃太太也參與了進去。
黃征總管統籌安排,大家的做事效率很高,到晚上二更天的時候,賬冊就整理了三分之一出來。
褚音沒跟著一起算賬,而是自己燒水烹茶,看似十分悠閑。
二更三點,算賬的人們開始打呵欠了,黃征正猶豫著要不要和褚音商量讓大家先去歇著,便聽見外頭一陣喧鬧。
褚音放下手里的茶杯,輕聲說:“來了。”
黃征十分疑惑,卻也井井有條安排屋里的人做好防衛,將黃太太母女和褚音護在垓心。
褚音搖了搖頭:“師叔不必慌,這是我自己做的局。”
黃征一怔。
褚音神色平靜,與黃征遠離了人群,低聲道:“雖然師叔你們搜集到的訊息還不是很多,但也足以證明安平縣很亂。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針對我……或者針對我背后的鎮北侯府和冠軍侯府。
“但我知道,若是安平縣的亂象被報上去,哪怕我沒有一日接管過這個食邑,罪名都會落到我頭上。
“甚至大而化之落到夫家身上,乃至牽連到娘家。
“未必會對我們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但這會成為攻訐我們的把柄……遺患無窮。
“師叔,退讓并不能證明我們有多寬容,而只會讓針對我們的人變本加厲。
“我不會主動害人,但若有人存心害我,我也不憚主動出擊。”
黃征望著褚音,眼睛里的驚愕慢慢變成了驚喜,“阿音,你如今也能獨當一面了!”
褚音輕輕一笑,“也要多謝師叔陪著,若沒有長輩在側,阿音也沒有這份膽量。”
何鈺親眼見到了褚音的扈從多么彪悍,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但褚音沒有那么多時間陪他虛與委蛇,便給何鈺栽了個贓,要快刀斬亂麻。
何鈺當然不清白,他手底下為虎作倀的惡勢力有不少呢。
人心多了不易齊。
何況何鈺本來就是為了以權謀私才養了那么多不能擺到明面上來的人。
歷來不患寡而患不均,而何鈺很難做到一碗水端平。
這些人分屬不同勢力,何鈺平日跟他們聯絡也都是暗中進行。
這不就給了人可乘之機?
容安給褚音身邊安排的人當然不止明處的這些,暗地里還有聽候差遣的呢。
在行家眼里,何鈺身邊就跟篩子一樣。
褚音提早安排了人,輕而易舉就拿到聯絡暗號,讓其中一股勢力來褚音住的客棧放火。
陳杰在,放火的人很快就被發現并擒獲。
不過略使了些手段,這些人便供出了何鈺。
褚音名正言順派人去擒拿何鈺。
彼時已經到了四更天,何鈺剛和心腹商量完事,鉆進小妾的被窩,便被光溜溜提了出來。
若不是怕沖撞了褚音,陳杰都懶得給他時間穿衣。
慌促之間,何鈺找不到自己的衣裳,只得胡亂將小妾的裙子套上,被牽狗一樣從家宅中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