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話別人能說,薛老爺自己卻不能說,一旦說出來,便是否定褚敦儒的人品,后果便是兩家交惡。
這點輕重他還是分得清的,只是委婉說道:“不知賢弟能不能請侄女出來一趟?愚兄有事請托。”
“有何事?”褚敦儒冷著臉說道,“縱然隔著輩分,到底男女有別,薛兄有事不妨與小弟說。
“阿音能做的主,我這個做父親的一樣能做!”
薛老爺越發尷尬,“沒有別的事,就是……瑩瑩她母親不在家,家中中饋一團亂,我想接她回去。”
“薛兄家內宅事務不是一向由伯母管著?聽說之前因為薛伯母識人不明,弄出來很多不不尷不尬的事,所以才移交嫂夫人。
“只是時隔不久便又由薛兄做主交了回去,如今薛伯母身邊還多了個堂侄女做左膀右臂。
“嫂夫人如今無事一身輕,正巧亡妻早逝,瑩瑩沒有婆母照顧,便讓嫂夫人陪伴瑩瑩坐完月子吧。
“薛兄也請放心,小弟一向不進內宅,有事也只是把阿音叫出來吩咐。
“延清也已經回去當差,如今我褚家內宅可以說沒有三尺之童。”
薛老爺越發無地自容,“愚兄家里這點事,賢弟都知道了?”
褚敦儒輕輕一笑,“前幾日出門,偶然聽人說,薛兄好事將近,雖說平妻之說乃是自欺欺人,到底……嗯,小弟也該準備一份賀禮。”
薛老爺忽的站了起來,臉色微冷:“希真這是聽誰說的!當真是無稽之談!”
“薛兄也不必著急,”褚敦儒不疾不徐說道,“不光少年慕艾,便是上了幾歲年紀起了花花心思的人也比比皆是。
“縱然褚某不贊成,卻也不會因為此事與薛兄產生什么芥蒂。”
“不不不,”薛老爺急赤白臉解釋,“希真!你誤會愚兄了!愚兄不敢說自己的品性多么高潔,至少不會是背信棄義之人!
“當初與瑩瑩她母親成親之時我便許諾過,此生只她一人。”
褚敦儒但笑不語。
薛老爺卻已經如坐針氈,胡亂說了幾句話,作辭離去。
薛太太在女兒這里養了幾日,精氣神好了不少,帶了禮物親自過去給褚音賠不是。
言辭十分懇切。
褚音自然沒別的話說,還主動給薛太太診了脈,發現她有些郁結于心,“伯母需要吃點疏散的藥,但心病還需心藥醫,平日應該多想些開懷的事。”
薛太太握著褚音的手,潸然淚下,“阿音,伯母心里苦……”但對著褚音訴苦的事她又做不出來,忍著心酸道,“過去只知道你通醫術,卻不知你醫術這般高超。
“你嫂嫂的身子在你的調理下恢復得著實不錯。
“伯母是個糊涂人,一把年紀,還沒你們幾個小輩通透。
“不過,你嫂嫂開導了伯母幾日,伯母也想通了。
“我都這把年紀了,該看淡的就看淡吧。
“我還有兒孫呢,只要守住兒孫該得的,也便足夠了。”
對于別人的家事,褚音自然不好置喙,只說些別的事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