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上都是齊膝深的水,死魚、家畜家禽的死尸隨處可見。
風雨中還隱隱傳來凄厲的哭聲。
容安閉了閉眼,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在一片房屋的廢墟上,看到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距離他不遠處,就是個年輕人,那年輕人俯伏在地一動不動,身周鮮血染紅了一片泥水。
容安快步過去,伸手一摸,年輕人的身子早就涼透了,頸動脈沒有半點跳動。
“都是我不好啊!”老人用濃重的本地口音哭訴,“都是我不好!要不是為了救我,他也不會死啊!”
容安過去問了問,才知道,這兩人并沒有血緣關系,只是鄰居。小伙子本來都已經逃過一劫,是回來看家里是不是安好,發現老人家被埋在了廢墟底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刨了出來,剛安頓在高處,腳一滑跌落下去,被不知從何處掉落的半塊磚砸中了額角,栽倒在水中。
老人又驚又怕暈了過去,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不斷哭喊,年輕人卻沒了回應。
容安仔細查看老人,老人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他斷了一條腿,白慘慘的骨茬露在外面,傷口已經被污水泡得發白。
他將瘦弱的老人抱起,很快回到褚音他們暫居的宅子處。
盡管褚音他們提前把宅子做了加固,但仍舊在暴風雨中坍塌了大部分,只剩少數斷墻。
容安把老人送入地下密室,特意叮囑白芷忍冬要注意警戒,才重新出來。
容金已經和軍中各處取得了聯絡,各處的情況還好,不過還沒有清點完畢,暫時能抽調出五千人聽候調遣。
容木則帶著齊駿身邊的簡純過來了。
簡純頭發凌亂,身上的衣裳多處破損,布滿了泥漿,給容安行禮之后說道:“侯爺見諒,我們相爺如今忙得腳不沾地,沒法親自來見您……”
“此時不是說客套話的時候,”容安一擺手,“直說吧,現在我調派五千人給你們,夠不夠用?”
簡純先是一喜,緊跟著露出愁苦的面容,“侯爺,怕是不夠。因為有個村子遭了災,雖然沒在暴風中遭遇什么損失,但因為地勢低洼,已經被淹了,村中至少有三百人受困。
“相爺已經親自去坐鎮指揮。
“這是受災最嚴重的一個村子,其他情況稍微好些的也還有不少。
“相爺手下能用的人幾乎都派出去了,下江口這邊的情況算起來已經是極好的了。”
容安略一思索便道:“這五千人先交給你帶著,哪里最需要先派去哪里,后續我會繼續派人過來,也不必擔心我們的飲食問題,干糧食水我們自備,若是你們相爺這里有不能支應的,我們還能援助一部分。”
簡純立刻就要下拜,“侯爺這可真是及時雨啊!”
容安伸手扶住他,“不必如此,都是替朝廷辦事,都是為百姓謀平安。
“若是軍中無事,我也會過去幫忙,你與左相說一聲,再難的難關,我們聯手,也能順利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