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褚家父子憑借衣裳顏色便能認出褚音。
而褚音隔著帷帽上的輕紗也看清了父兄。
尤其是父親……
褚敦儒今年五十三歲,兩鬢已經斑白,身材修長,面貌清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姿。
然而在褚音的印象中,父親的頭發還是烏黑的,一部美髯也沒有一絲異色。
她身子發軟,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眼前一片模糊。
木香、甘草趕忙扶住她,輕聲安慰:“小姐,莫哭,咱們回來了!”
一直陪伴在小姐左右的她們才知道小姐這一年多的時間有多艱難!
小姐不管長多大,不管多有本事,到了老爺跟前也還是個孩子!
黃征已經過去和褚敦儒廝見,行了禮才說:“幸不辱命,京里的事情已經幫師兄理順了。
“后續派去的各位管事暫時還得用,不必日日看著了。”
“賢弟辛苦了,”褚敦儒笑道,“此去京城,也算不虛此行吧?”
黃征呵呵笑,“收獲滿滿,收獲滿滿啊!等閑了,小弟再與師兄細說。”
黃太太一手牽著褚音,一手牽著黃卿玉過來給褚敦儒見禮。
褚敦儒與黃太太客氣幾句,“弟妹辛苦了。”
“這都是分內之事,”黃太太笑道,“師兄也見外起來。”
黃卿玉直接伸出手,“大師伯,您給阿玉的見面禮呢?”
褚敦儒哈哈一笑,“等你去給師伯磕頭,師伯自然給你!”
褚音來到父兄跟前,深深行下禮去,未及開口,眼淚又下來了。
褚敦儒鼻子也有點發酸,“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咱們回家慢慢說。讓你兄長先送你去坐轎。”
景陽長公主夫婦聯袂而來,褚敦儒是知道他們一路陪伴護送的,因此對著他們深深一揖。
容克趕忙伸手攙扶:“褚大儒客氣了!都是應盡之責!”
景陽長公主笑道:“恐怕褚大儒已經知道了,阿玉是我們的干女兒。”
“知道長公主和鎮北侯要來,”褚敦儒道,“四皇子早早就給備下了房舍。只是沒料到,你們的船隊會提前一天抵達,所以四皇子急匆匆帶人去房子那邊做最后的準備了。”
才說到這里,四皇子周曄帶著人急匆匆趕來,一見面就要給長公主夫婦行大禮。
容克趕忙伸手阻攔,“此地并非講話之所,咱們還是回去再說。”
留下人看著搬運行李,他們跟著褚敦儒等人離開了碼頭。
褚家是江南望族,嫡支近派都在蘇城,聚居在東城太平里,占了一整條街。
褚敦儒家是正經的嫡支嫡脈,住在街心位置,門前湖水如鏡,蓮葉田田。
蘇城建筑白墻青瓦,家家墻邊有垂柳,戶戶門前有水流。
此時正是鮮花繁盛之時,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甜香。
還有不少年輕的賣花姑娘背著花簍,提著花籃沿街叫賣。
水鄉女孩兒聲音軟糯,長相甜美,叫賣聲宛轉悠揚歌唱一般。
景陽長公主讓人給走在前面的褚敦儒等打了招呼,和容克下轎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