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褚音又變成了冠軍侯。
她很快就知道了昨日發生的事。
軍中原本的存糧已經不多了,頂多也就能再支持十來日,所以新送來的糧食,本以為是雪中送炭。
沒想到竟有此事。
她去了一趟軍需處,跟軍需官討論看看能否補救。
軍需官正指揮著自己手底下的人給那些糧食過篩。
見她來了,忙跑過來匯報:“這樣的方法當然不能徹底解決問題,只是……聊勝于無吧,總不能把這些糧食全都丟棄不用。”
褚音點點頭,“辛苦你們了,留下幾袋糧食別動,當做證據。”
軍需官應下。
褚音到處轉了轉,問了冬衣、棉被的發放情況,才起身離開。
又寫信讓人去請左謙過來一趟。
左謙忙于公務,一直留在金戟關,已經很久沒回來過了。
金戟關太守原本做過一任知州,基本的政務都是了解的,如今需要做的便是建立自己的班底,與守軍打好關系。
守軍的衛所并不在城內,而是在城前五里建立了營房,派駐在金戟關的只有三千人馬,一名副將。
一則守關,二則也幫著官府彈壓地面。
左謙看著各種事務基本上都能順利展開,心里松了一口氣。
人與人相處都是需要磨合的,更不要說性情完全不同的文武官員之間。
好在冠軍侯帶兵很有一套,不打仗的時候還會敦促麾下將士們讀書,所以跟他們打交道還不算費勁。
得到容安的書信之后,左謙立刻收拾行囊返回中軍主營。
金戟關距離中軍主營大約有百里之遙,因為道路不好走,左謙不到中午的時候出發,天黑才到。
下馬的時候兩腿都在打顫。
褚音親自迎了出來,派人送他回去歇著,又讓伙頭營給他及隨行人員準備飯食。
左謙擺擺手,“還是解決軍糧的事要緊,下官先跟著大帥去看一看。”
褚音便沒有執意阻攔。
左謙回身點了幾位官員隨行。
軍需處分了三班給摻了砂石的糧食過篩,如今也只粗粗篩選了兩萬斤糧食出來。
大一點的石子是沒有了,還有許多沙子,就需要換網眼細一些的篩子,但倉促之間,根本湊不齊那么多篩子。
左謙看著那高高的砂石堆氣得渾身發抖,“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褚音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左大人,此刻不是生氣的時候。您還是先去用飯,略作休息,本帥已經派人去查,還沒有得到回報。
“具體情況是怎樣的還不得而知。”
左謙拱拱手,眼睛都有些泛紅,“他們怎么敢啊!將士們為了保境安民,舍生忘死,他們竟然……”
事情的經過容金已經跟他簡單描述過,左謙不是初入官場的毛頭小子,這其中的貓膩一想就能知道。
但背后有沒有別的牽扯就不好說了,因此也沒當眾多說,依言帶著自己的人回去洗漱更衣吃飯。
路上風大,他們不光身上滿是塵土,連頭發里都是沙土,灰頭土臉也不是議事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