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提到的這些,容安自然是知道的。
文昌帝已經開始著手整頓朝綱。
各派系的官員各有升降。
當然,明面上的升不一定是升,也許官位升了,職權卻小了,或者受到的牽制更多了。
至于降了的,那必是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貶黜,想要再度出頭就不太可能了。
至于那些直臣、純臣,就是實打實升了,或者都派到了有實權的位置上。
朝廷的風氣都為之一變。
對于忠君愛國的那部分朝臣來說,這是非常令人舒服的變化。
但對于爭權奪勢,醉心黨派斗爭的那部分官員來說,便覺得惴惴不安了。
起初陳太后也沒注意,畢竟她籠絡的官員大部分都升官了。
官場上升升貶貶都很正常,只要不影響大局便沒什么。
貶下去的那些尋機會再升上來便是。
若是著實無用,另找人替換就罷了,不值得為了些須小事與皇帝起沖突。
但慢慢地,她便發覺不對了。
陸續有能進宮的***女眷進宮來遞話,訴說自家老爺近來的不順。
陳太后派人一查,這才發現不對,但文昌帝都是掌握了真憑實據,才名正言順進行罷黜的,即便貴為太后也不能令他們起復。
至于被分權的***,就更好說了。
分走他們權力的人都是官聲良好,有真才實干,又沒什么把柄的。
而原來的位子,也早有人填補。
難道再把這些人降下去?
那也要有說得過去的理由啊!
因此陳太后被氣得頭痛病發作。
與此同時,齊駿案也塵埃落定。
齊駿對自己過往所做過的事情供認不諱,愿意替于令詞一家償命。
文昌帝是很舍不下他的,親自去詔獄與他見了一面,進行了一場開誠布公的談話。
齊駿伏地痛哭。
他愧對文昌帝,愧對于家,愧對自己多年所學。也愧對自己所愛之人。
文昌帝嘆息道:“你若這般糊里糊涂魂歸地府,怕是他也不愿見你。
“他活著的時候已經很鄙視你的所為,你難道甘心到了底下也不能得他諒解?”
齊駿原本是個風度翩翩的儒生模樣,雖已年近六旬,但因為注重保養和修飾儀容,看起來精神抖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十來歲。
在詔獄住了一段時間之后,斑白的頭發已經全白,臉上皺紋凸顯,腰背也佝僂了。
他滿面淚痕,“陛下,縱然罪臣有滿腔不得已,但……為時已晚!為時已晚啊!”
文昌帝盯著他伏在地上的瘦削身影,半晌方道:“朕帶了個人來見你。”
齊駿微微抬頭,便看到文昌帝身后慢慢走出一個人。
她中等身材,穿著一身男裝,做男子束發打扮,眉眼英氣,但仍舊一眼可以認出是個女子。
女子到文昌帝身邊恭敬行禮,“臣于賽花,拜見圣上。”
文昌帝擺擺手,“于將軍,這便是齊駿。”
于賽花神色復雜,低頭看了奇駿許久,輕聲道:“齊相,您起來說話吧。”
齊駿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你……是于令詞之女,巾幗將軍于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