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三人笑鬧一陣,一起用過了午膳,褚音就歇在了黃卿玉房里。
兩人誰都沒有睡意,打發了丫鬟,就互相扇著團扇說悄悄話。
這一次黃卿玉問得很是細致,“姐姐不要敷衍我!”
她對容安在況府的事并不是很感興趣,輪到這部分內容的時候只聽個大概就好了,更感興趣的是褚音在軍中的事。
褚音把那些不能跟人講的部分隱去,挑了些有趣的事件說給她聽。
還專門講了冠軍侯的貼身五衛,但具體職司沒有講。
黃卿玉把扇子抵在下巴上,“我從前翻書,看到過關于邊陲的記載,說是黃沙漫漫,對面不見人。
“到了冬日,走石攔路,大雪齊頸深。
“原來是真的……”
“是啊,”褚音頷首,“我去的時候已經進入春天,還算好一些,上午的時候風小點,到了下午就風大了,
“遇到風沙天,天上地下全是黃的,吃飯的時候都不能睜眼看。”
“為什么?”黃卿玉好奇問道,“吃飯不應該在遮風的地方吃嗎?”
“雖說是在帳篷里吃,”褚音搖頭嘆氣,“但那風沙是無孔不入的,伙頭營做飯的時候就不說了,飯菜擺上來很快就會覆上一層細沙。
“若是睜眼看見,可就一點胃口都沒了。
“就算是閉著眼睛吃,也是牙磣得不得了。
“但又不能不吃,不吃便沒力氣做事了呀!”
黃卿玉伸手抱住了褚音的腰身,“姐姐,你受苦了!”
“與冠軍侯比起來,這點苦算什么?”褚音搖頭,“最起碼,我沒有上陣殺敵。
“冠軍侯臨危受命,他們抵達邊境的時候正值隆冬,好些將士都凍壞了手腳。
“饒是如此,他仍然帶人打了個漂亮的大勝仗,把北齊軍打出大周。
“越往北齊那邊,天氣越惡劣,環境也越艱苦……”
褚音見黃卿玉越發擔心了,忙改口道;“其實北地風光也有不錯之處。
“天氣晴朗的時候,便會感覺到天高地闊,天的藍色是你想象不到的清澈。”
“比京城的天還要清澈嗎?”黃卿玉忙問,“蘇城的天一年有三百天都是灰蒙蒙的。”
黃太太湊到門邊,聽著里頭嘁嘁喳喳的說話聲,臉上浮現微笑。
雖聽不清在說什么,但兩姊妹感情好是一定的。
看來是前幾日自家女兒獨個兒使小性子了。
放心轉身離去。
也不知什么時候并肩躺著的兩人都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斜。
又在黃家坐了一陣,走的時候是黃卿玉送褚音到垂花門。
褚音幫她理了理衣裳,叮囑道:“記住我跟你說的話。
“下次,再來看你。”
黃卿玉知道下次便是指十日后,委屈地紅了眼眶,但還是用力點頭:“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姐姐也要照顧好自己。”
兩人身邊的丫鬟都覺得奇怪,幾乎是天天見面的兩人,至于這樣道別嗎?
倒好像要許久不見似的。
這一日褚音便沒有多少時間處理自己的事,與許夫人吃了晚飯,回去專心給容安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