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棺……”
女人念叨著這三個字,四肢著地飛快爬出廚房。
銀蘇讓軟柿子把土豆洗干凈等她回來檢查,隨后跟著女人離開廚房。
廚房外是一片空地,搭著簡單的草棚,草棚下有一些桌子和鍋灶。
女人穿過這些草棚,從側面沒有路的草叢中鉆了進去。
銀蘇讓頭發怪開路,跟著追進去。
女人走的都是荒草叢,偶爾能看見荒草外走出來的路,還能看見遠處巡邏的安保人員。
女人對這里極其熟悉,在草叢里鉆來鉆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跟了幾分鐘,女人突然停下,她如動物一般揚起腦袋,朝著風中嗅來嗅去。
空氣里只有山野特有的氣味,并無其他異味。
片刻后,女人結束嗅聞,突然轉身鉆進旁邊接近一人高的荒草叢里。
銀蘇連忙跟上去,拂開一簇旺盛的灌木,就見灌木后鋪著一地的干草,女人就蜷縮在干草上。
干草上散落著花花綠綠的雜物,甚至還有吃剩的食物。
這里應該是女人經常待的地方。
女人此時如同小動物一般趴著,腦袋左右搖晃著,瞧上去很高興一般哼著不成調的古怪曲子。
不是,你家黃金棺長這個樣子啊?
女人對外界的感知很低,銀蘇就站在她面前,她也沒什么反應。
銀蘇試著跟她說話,女人沒有任何反應,搖頭晃腦地哼著那怪異的調子。
NPC不理人,她還能用點友好交流手段。
這瘋子……
銀蘇抓了抓腦袋,目光掃過干草上那些沒吃完的食物。
大部分都是土豆……而且看上去都是生的。
廚房那邊不太管她偷東西吃,但她腦子不太正常,估計也偷不到多少正常食物。
銀蘇掏出一個抽盲盒得來的面包,遞到女人面前,“我請你吃面包。”
女人哼著的調子戛然而止,她看著包裝漂亮的面包,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想拿,但下一秒又縮回去。
她埋著腦袋,悶聲說:“蟲蟲吃飽了。”
銀蘇將面包放在她面前,語氣認真:“我覺得你還可以吃一個。”
女人:“……”
女人手指摳著干草,兩秒鐘后,唰的一下抓走了面包,背過身去,嘩啦一下撕開面包包裝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一個面包,她很快吃完,舔著手指轉過身來。
銀蘇又拿出一個,女人被頭發擋住的眼睛一下亮起來,視線追隨著銀蘇的手移動,不斷吞咽著。
“這個也可以給你,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剛才為什么提到黃金棺?”
女人不斷吞咽口水,眼睛死死盯著面包,完全無視銀蘇的話:
女人又重復一遍。
銀蘇將面包遞給她。
女人抓過面包,依舊背過身去,三兩下將那個面包給解決掉。
吃完她就轉過來,看著銀蘇說:
銀蘇并不缺面包,這玩意盲盒抽出一堆,宮殿還不吃,堆在宮殿里都嫌占地兒。
有人幫忙清理一下垃圾,銀蘇很爽快地又給她一個。
銀蘇繼續給。
再給。
“蟲蟲還能……”
“蟲蟲……”
女人的話剛起個頭,就被懟到面前的面包給堵回去。
銀蘇倒要看看她能吃多少個……
一個給,一個吃,如同一出沒有聲音的默劇。
女人已經不轉過身去,身邊的面包包裝袋也越來越多,空氣里都是面包的香甜氣息。
等包裝袋將女人下半身全部淹沒時,她總算拿著那個面包不再吃了。
“不吃了?”
“飽了、飽了、吃飽了,蟲蟲吃不下了。”女人瘋狂搖頭。
“好吃嗎?”
“好吃……好吃。”女人又瘋狂點頭,“你人真好,他們都不給我吃,總讓我餓肚子,難受,餓肚子好難受……打我……他們還打我,啊啊啊!!”
女人雙手在虛空亂揮一通,隨后又抱著腦袋尖叫起來。
銀蘇耐心道:“這里除了我,一個人都沒有,沒人會打你。”
“都是壞人,都是壞人……”女人抬頭飛快說一句,“你是好人。”
說完就垂下頭。
銀蘇卻不打算放過她:“既然我是好人,那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一點什么呢?”
“獎勵……”
女人在身邊抓了抓,只抓出一把空面包包裝袋。
她又爬起來,在干草里一陣翻找,“獎勵……獎勵……”
干草翻遍,也只找出一堆無用的垃圾。
女人抓著枯燥如干草的頭發拽了拽,突然想到什么,撐著干草爬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銀蘇感興趣地湊過去:“什么秘密?”
四周空無一人,女人卻還用手背擋著嘴,突然又哼起那古怪的調子,但這次有了模糊的詞。
銀蘇聽了兩遍才聽清楚具體內容。
她哼唱——
“黃金棺,美人皮,空無心……貪婪夢中生萬念,黃金國里埋百骨,夢碎長眠……長眠……嘻嘻嘻……”
“長眠什么?”
女人歪頭:“長眠,長眠啊。”
“后面沒有了?”
女人搖頭,低下頭去擺弄那些包裝袋。
黃金棺,美人皮,空無心……這話什么意思?美人的皮?沒有心?
所以那些死去的人,心臟消失不見。
或者說變成了金子,被一個只有皮的怪物弄走了。
至于后面那幾句什么意思……
按照字面理解一下就是黃金國里都是黃金,貪婪的人們都想要得到黃金,最終卻發現只是一場夢,最終死去。
銀蘇回到廚房,軟柿子剛準備離開,在門口撞上她,表情微微一變。
銀蘇一把將她拽回去,笑瞇瞇地看著她:“親愛的,我的土豆洗好了嗎?”
洗個屁!!
軟柿子:“我要去送東西。”
銀蘇耐心地詢問:“哦?什么事比洗腦袋……洗土豆還重要呢?”
什么洗腦袋?誰要洗腦袋?我看你那腦袋是要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