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燁看了一眼在角落還沒來得及給程槿看的燈。
他原本覺得做的還不錯，想來程槿見了也一定會喜歡。
這會再看，做工粗糙簡陋，一看就不好看，幸好沒拿出來丟人。
褚承燁上前走了幾步，將那個畫風那在自己手上，又仔細的看了看。
他輕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將燈遞到站在身旁的魏安手上。
“拿去扔了吧。”
魏安有些吃驚，“這可是皇上做了好幾日的，模樣好看著呢，就這么扔了嗎？”
魏安雖然不明白褚承燁為何會做出讓裴昱陪著程槿一同去上元節賞燈的旨意，可看著褚承燁難受的樣子，也不像真的想扔的樣子。
魏安還想勸勸褚承燁，“皇上做了那么久不就是為了送給榮貴妃的嗎？不如就拿去給榮貴妃看看，說不準榮貴妃也會喜歡呢。”
“不會喜歡的，不會喜歡的。”褚承燁喃喃自語了好幾遍，不知是在同誰說。
魏安正想開口，褚承燁搖了搖頭，“朕讓你扔了就扔了吧，當朕從未做過。”
褚承燁說完之后，便離開了景陽宮，去了養心殿。
程槿離開了景陽宮之后很快就走到了春和宮，褚承燁準許她出宮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還是和裴昱一起。
真是見了鬼了。
褚承燁又被人上身了？
不過程槿無瑕想那么多，高興的時候步子難免是輕快些的，以往覺得春和宮離景陽宮很遠很遠，這會倒是很快就到了。
程槿進了宮之后紫英和翠竹就跟了上來。
程槿注意到了在院內灑掃注意著自己的菁兒，她眼神示意菁兒也進屋。
翠竹一眼就注意到了程槿特別高興的樣子，沒忍住發問：“今日發生什么了？娘娘從皇上那里回來怎么那么高興？”
程槿到屋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同翠竹說道：“開心，開心，今天確實開心。”
“皇上明日準許我出宮賞燈，還是同裴昱一起。”
提到裴昱的名字，翠竹又有些緊張了，有些猶豫的問道：“皇上怎么會下這樣的旨意？不會是上次的原因吧，不會是皇上真的想追查到娘娘和裴大人有什么，才會……”
程槿連忙打斷翠竹，“不會的，你就別腦補了，皇上不是那樣的人。”
翠竹自知自己食言，噤了聲。
程槿反應過來自己下意識的話有些不對勁。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對褚承燁改觀了，已經不是先前一提到就想逃，恨不得永遠不見褚承燁。
現在真像程槿下意識說的那樣。
褚承燁似乎不是她刻板印象里的皇上。
正思索著，菁兒進到屋里，見了程槿雖有千言無語，卻先行禮。
“娘娘。”
程槿微微點頭。
“今日是有好消息的。”
菁兒抬頭看程槿。
程槿道：“明日就可以將你們母子全部送出京城，我會給你們些銀兩，到時候尋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一家人安穩的過一輩子就好了。”
“那種地方雖然不如京城繁華，卻也那么危險。”
程槿見菁兒眉頭越皺越深，想著緩和一下氣氛，程槿笑道：
“你總不能還想待在宮里吧？我想著這你會想走的越遠越好。”
菁兒連連搖頭，“不是。”
經歷了那么多事情，宮里菁兒是一分想再待的心都沒有，只不過程槿幫了她那么多，又為了自己幾次犯險，她卻沒能幫程槿做什么。
程槿看出了菁兒的憂慮，她抬手指了指菁兒腰間的位置。
菁兒的衣服穿的算不上特別厚，腰間凸起來一塊也算不上很隱蔽。
菁兒有些心虛的將東西拿了出來，是先前程槿第一次見菁兒時，給她的那罐舒痕膠。
菁兒一直貼身放著，一來是怕一同住的宮女冤枉她偷東西，二來就是時刻提醒自己不準做對不起程槿的事情。
菁兒遞到程槿面前，她解釋道：“奴婢并不是故意要將娘娘的東西帶出去。”
程槿抬手接過，輕輕打開蓋子，果然和她想的一樣，里面是嶄新的，沒有一點使用過的痕跡。
菁兒一次都不曾用過。
菁兒的臉上的傷已經過去了很久了，這藥也是祛疤的靈藥，若是菁兒每日都用，現在的臉上也不會還有痕跡。
甚至比先前更嚴重些，顯然是菁兒不想讓自己臉上的傷好。
程槿問道：“為什么不用？是怕我在藥中做什么手腳？”
菁兒以為是程槿生氣了，連忙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
“娘娘當初留奴婢一條命，又讓奴婢和家人團聚，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也無以為報。”
“奴婢不用藥膏，并不是疑心娘娘，只不過是奴婢的私心，并不想讓臉上的傷好，先前身不由己，奴婢也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菁兒抬眼看向程槿。
她的臉是許季琳精挑細選來的，兩個人自然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可若是她的臉上有一道傷疤，所有人看她的時候便會第一眼注意到她的這一道崎嶇駭人的疤，便不會再有人覺得她和程槿像。
許季琳也不會再將陷害程槿的事情交給自己，畢竟沒人會能看上臉上有那么一條疤的人。
所以即便是程槿給了菁兒舒痕膏，菁兒也從不曾用。
她有時候會在傷疤快好的時候故意揭下來，鮮血血留了滿臉，菁兒從不在意，只想著傷能晚點好。
她不喜歡自己這張臉，只因為她的臉是對付程槿的利器。
她的臉毀了，就不會對程槿造成威脅了。
程槿明白了菁兒的意思，她站了起來，將菁兒扶了起來，又將手中的藥膏遞到她的手中。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將你卷入其中確實是我的錯，我做的并不足以彌補你因為我收到的傷害。”
“可女孩子哪有不愛漂亮的，不知道這藥膏現在還有用沒有，等離開了京城，找個大夫好好的瞧瞧。”
程槿又讓翠竹拿來早就準備的銀錢包裹。
菁兒萬般推阻，“不行不行，奴婢不能收。”
程槿態度強硬，“你弟弟先前也喚過我一聲姐姐，他便是我弟弟，我是給他的，明日我出宮送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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