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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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鈺師兄，其實我們也不信你會和謝無祁那種天生反骨之人同流合污。你既然是他師兄，總該大義滅親才能對得住掌門對你的教誨！”一個有些眼生的小弟子壯著膽子開口道，說話內容卻咄咄逼人得很。
“就是！玄鈺，你先把謝無祁叫回來，是非黑白一問便知！”呂正道緊接著也是一副大義凜然的口吻。
玄鈺瞇著眼打量著先前說話的小弟子，修為不高，膽子倒是不小。若他沒記錯，一開始也是這小弟子一直在與呂正道耳語些什么。
他嗤笑一聲：“呂正道，多少年了你還是半分長進都無。被人一挑就上頭，難堪大任。”
呂正道聞言直接漲紅了臉：“玄鈺！你不要岔開話題！別以為你代理掌門事務多年，便可如此沒大沒小！”
那小弟子卻突然好奇道：“玄鈺師兄，你一心包庇謝無祁，卻不想想，若此事不是謝無祁干的，那掌門印為何沒有交到你的手中？畢竟你這么多年兢兢業業，大伙都有目共睹。掌門之位不交給你，本就不該！”
“說得對！那謝無祁常年不在宗門，即使要傳掌門之位，也該交到玄鈺師侄手中，又怎會輪到謝無祁？！定然是他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玄鈺心中越是生氣，表情卻越是和善，他笑瞇瞇地問那位一直拱火，甚至挑撥自己和謝無祁關系的小弟子：“這位小兄弟是哪個長老門下的弟子？這般為我說話，我倒是感動得緊。不然你拜在我的門下如何？成了自家人，再來管這些總歸名正言順些。”
那小弟子聞言臉色一變，感覺到自己的氣息已被玄鈺鎖定，立刻低下了頭，往后稍靠了靠，不再言語。
玄鈺把手攏進袖中，環視了一圈這些找上門的長老們，那些充滿雜念的眼睛，竟無一雙敢與他對視。
他們今日敢如此行事，雖不免有人暗中挑撥，但說到底，不過是覺得玄天清一去，以玄鈺常年受心魔所擾的身體狀況，壓不住這些人罷了。
玄鈺心中不免有些乏味，這些人究竟為何要待在他師尊創下的劍宗？這種心性，又憑何揮劍？
“師尊曾與我說，這宗門當初他建立時也不過是為了聚集有志之士一同對抗魔族，也期能將我師尊的劍法流傳下去。”玄鈺嘴角到底還是掛上了一抹諷刺的笑意：“但他老人家仙逝前卻道，若覺得人心已變，解散了這宗門亦無妨。如今看來，師尊說得沒錯。”
眾人聽到玄鈺的話臉色皆變！
“玄鈺！你在胡言亂語什么！掌門怎么可能說這樣的話！”
“好好好，你作為掌門座下弟子，便是這般糟蹋你師尊的心血？！”
“這宗門絕非你一人說了算！”
玄鈺看著因為他一句話就開始急了的人們，攏著袖子笑得似是無比暢快。直到笑完，他才溫和道：“我為何不能一人說了算？莫非這玄天宗是你師尊創下的？”
眾人一時無語，竟不知該如何反駁玄鈺這話。
就在局面僵持住時，先前一直發話的那個小弟子見風向直接被玄鈺三言兩語帶偏，暗罵一句呂正道無用，剛想說些什么，卻突然正對上玄鈺狹長的雙眸，他呼吸一窒，想說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只能駭然低下頭去。
可這會兒，呂正道卻像突然開了竅一般，精神一振，大聲道：“玄鈺，你不要在這胡攪蠻纏！你想解散宗門是你的事，可你一沒有掌門印，二沒有諸位管事長老們的支持，你憑什么為所欲為？！”
聽到呂正道的話，原本有些沉默的眾人又打起了精神。
可惜，應和的話還沒出口，便聽到有人在說：“呂正道，你們好生威風啊。”
呂正道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原本以為找到了反駁玄鈺話柄而得意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人群騷動，已經有認出來者的人小聲驚呼：“赤嵩長老？！”
誰也沒想到，曾在天衍棋局中勝天半子，天下皆驚的棋圣赤嵩，竟會出現在這里！
當初天衍棋局結束，赤嵩一息之間形如枯槁，被玄天清帶走，一直以長老身份在后山閉關，近些年，更是少有消息傳出。
有不少人覺得，在經歷那樣一場驚天動地的推演之后，這赤嵩的壽數不知要折損多少，說不定早就無聲無息地坐化了。
卻沒想到，她竟還活著！
“玄天清曾托我照顧宗門中的小輩，你們如此咄咄逼人，是想欺負玄鈺？”赤嵩雖看起來老態龍鐘，聲音也極低，但仍無比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呂正道有口難言，這是他們在欺負玄鈺嗎？分明是……
“赤嵩長老，多虧您及時出現。”卻見自赤嵩長老出來之后，玄鈺便一副滿臉苦澀，被逼無奈的樣子：“我們師兄弟二人尚未從師尊離去的痛苦中走出，卻要莫名承擔如此惡名！若是外人揣度倒也罷了，明明是自家宗門，卻寧愿相信毫無根據的謠言，都不愿信任掌門傳人。這樣的宗門，存在又有何意義？倒不如散了罷。”
“不是！我……玄鈺師侄，此言差矣。我們本也是不信此傳聞故而前來求證！”呂正道在赤嵩越來越強的威壓之下，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
再一看玄鈺哪有之前拿著解散宗門威脅他們咄咄逼人的樣子？活生生便是個被他們仗勢欺人的小可憐，呂正道張了張嘴，實在沒想明白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
那小弟子見到赤嵩出現，知道今日這事恐怕是進行不下去了，暗罵一句呂正道太蠢，竟被玄鈺帶著去討論什么宗門是否解散的問題。分明只要糾結謝無祁是否欺師滅祖一事便可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
只怪這玄天宗看似誰都可以加入，但真正核心的人物除了玄天清之外只有那些管事長老們，他們也不是沒有安插人手，但總是因意外而莫名折損，以至于只能混入個善于挑撥的外門弟子。如今在玄鈺和赤嵩的雙重壓力下，哪還敢開口？
他看了一眼還在扯皮的諸人，悄悄在身上施了個滅跡符，慢慢退了出去。
玄鈺輕輕瞟了一眼那弟子離去的方向，收回了視線。
赤嵩：瞧瞧，我那弱小、可憐、被人欺負的玄鈺師侄。莫怕，老身為你撐腰。
玄鈺：嘁，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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