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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子見狀,連忙接過文書,小心地遞到林白身前。
林白順手接過,打開一看。
文書上只是最后的統計,不過卻具體到了州府一級,各州府擁有多少良田山地之類的,頗為詳細。
趙三通一邊解釋道:“這里只是各州府擁有的田畝數,具體到個人,戶部和各地方都有詳細記錄,因為太過駁雜,所以沒有拿來,陛下若要過目,臣立刻安排。”
數據具體到州府一級已經算是細致了,再具體到個人完全沒有必要。
堂堂一國之君,哪有空關心那個百姓擁有多少田畝。
只是知道大概數字,有個底就行了。
大才子這么懶,自然更沒有興趣關心,當即口中道:“不必了,趙大人做的很好,有這些數據就足夠了。”
趙三通聞言,憨憨笑了笑,同時還不忘觀察大才子的神態。
見沒有異常之后,也不由松了口氣。
林白這時已經將文書合上,口中道:“行!朕知道了,這里沒事了,趙大人先下去吧!”
這就完了?
趙三通眼中閃過一抹訝色,戶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幾個月時間,才把這項工作做好,結果陛下輕飄飄一句話,什么后續動作也沒有,就這么樣完了?
這多少讓他有些不解,在他想來,這項工作完成后,上面應該有所表示才對。
結果倒好,竟然就這么無聲無息。
雖然他們明白,后期的稅務改革,將會按照這些田畝來收稅,但是陛下難道不懷疑這些數字的真實性?
說實在的,趙三通自己都懷疑,但是沒辦法,他雖然是戶部尚書,可也不可能下基層,確定這些田畝數的正確性,而且,陛下也沒有類似的命令,這讓他都不禁有些懷疑,陛下難道只是做做樣子?
如此想著,他口中也忍不住問道:“陛下,這些數據是個人自行上報,再結合各大衙門之前一些數據,才最終確定的,這里面會不會……”
因為不確定,他故意試探地問了一句。
林白怔了一下,隨即愕然一笑,道:“怎么?趙大人懷疑這些數據的真實性?”
趙三通還真不知道該說啥。
林白又道:“趙大人才是戶部尚書,這話不應該朕問趙大人,怎么反而……”
趙三通臉色微變,他之所以試探,就是怕之后,萬一數據有問題,身為戶部尚書他難辭其咎,所以才由此一問。
當即連忙道:“陛下英明,地方官府執行,戶部坐鎮京都,山高路遠,難以顧及周全,而且,這些都是個人上報結果衙門的存檔,只怕難免有些出入,要確切的數字,只怕要丈量全國土地方可,不然……”
林白笑笑道:“不必,大離的子民最為重信守諾,朕相信他們。”
趙三通面色愕然,看似有些懵逼樣子。
那神情像是在說,這是重信守諾的問題嘛,這是關系到切身利益,誰不想少交點稅啊!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陛下一路走來,哪里會不明白這么簡單的道理。
真若如此,也不可能有今天。
可那又是因為什么?
正當他無比疑惑的時候。
林白又道:“至于丈量全國田地面積,眼下還不是時候,不急于一時,不過,準備工作倒是可以開始了。”
趙三通眼眸頓時一亮,看了看大才子手中剛剛上交的文書,又品味大才子的話,他神情也不由變得有些復雜。
果然!陛下沒那么天真,先讓士族自己上報田地,然后再丈量。
如此一來,那中間的差距……
難道要強勢收回國有?
想到這種可能,趙三通臉色不禁一變,真若如此,那些士族還真沒法說,土地是你們自己上報的,自己瞞報土地,丈量多出來的自然和你無關,士族這次瞞報土地,企圖將士稅收,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只是,那些士族能甘心嗎?不過好像,就算不甘心也沒有太大的辦法。
趙三通眼神復雜,畢恭畢敬。
口中道:“臣明白了,臣告退!”
林白看著他的背影,嘴角也不禁微微揚起,隨后又打開文書看了看,口中邊道:“宣顏剛。”
“是!”
有大內侍衛領命,連忙退去。
很快,顏剛便來到了御書房,“見過陛下!”
林白點點頭,問道:“長安縣那邊怎么樣了,紀曉峰有沒有消息傳來?”
算算時間,沈文君上任長安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這么點時間大抵還看不出效果,但相信阻力應該已經出現了,就看具體阻力有多大了。
顏剛連忙道:“回陛下,沈大人自抵達長安縣后,便開始接手長安縣的一切,她并沒有急著推行新政,而是……”
顏剛將長安縣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林白下意識點頭,不愧是狀元,雖是一介女流,但做事也算有頭腦,沒有急著推行新政,而是選擇先站穩腳跟。
也正常,畢竟是女子,女子出任地方官,在這偌大的世界,可謂是獨一份。
受到各方的關注和阻擾,也必然更大。
沈文君為求穩妥起見也算明智。
畢竟她此行的任務本身就不普通,必然會受到極大助力,先將長安縣控制在手中,厘清衙門上下才是頭等重任。
顏剛繼續道:“重整衙門期間,沈大人并未受到外界阻力,即便有,也別輕易化解,但之后,沈大人試圖丈量長安縣內的土地,卻受到了當地士族的強烈反對。”
林白微微瞇眼,他沒有提丈量土地的事,一方面就是因為此,那些士族必然會反對,雖然他要強勢這么干,下面的人,大抵沒人敢和他硬杠。
但是沈文君就不一樣了,她不過一名小縣令,還是一介女流。
長安縣的鄉紳必然不會答應。
只是不丈量土地的話,連真實土地面積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推行新政,新政的前提,就是要確定知道各人田畝數,讓這些士族沒空子可鉆,若是這個都不知道,那還談什么階梯稅法,完全就是扯淡。
林白當即問道:“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