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某座大殿之中，朱泰正在來回走動，看似有些焦急。
范仁禮和韓文清也在一旁。
前者微微擰眉，后者面無表情。
這時，一名隨從飛快走了進來，朱泰見狀便率先問道：“如何？父皇的情況如何？”
沒錯！朱泰之所以焦急，正是因為收到京都朱天正生病的消息，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為他眼下還在江南，距離京都天高路遠。
最重要的一點，這次江南一戰原本是他的翻身機會，但結果……
隨從連忙道：“回殿下，陛下身體確實出了問題，消息說，這段時間陛下已經數次咳血，太醫院束手無策。”
什么！
朱泰罵道：“太醫院那么多太醫，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看似極為憤怒，倒不是真擔心朱天正的安危，而是眼下的形勢對他極為不利，一旦真有什么……
范仁禮此時眉頭也皺的更緊了，略帶疑惑道：“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太醫院可有什么說法？”
隨從回道：“暫時還沒有，只是說操勞過度，再就是精氣損耗嚴重，所以才……”
“那現在京都的局勢如何？”朱康急問道。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隨從道：“還如之前一般，二皇子自從上次被陛下斥責后，這陣子一直閉門不出，跟隨在陛下身邊的是五皇子，并且五皇子已經開始接手御書房相關政務。”
“該死！”
朱泰忍不住大罵，“竟然被這個王八蛋撿了便宜。”
“舅舅，不行，咱們不能在江南呆了，必須盡快回京都，萬一父皇有個什么不測……”朱泰顯然不甘心。
范仁禮又何嘗不是，只是…回京都可不是說回就能回的，這次二人奉命來江南支援，抗擊朱康，雖然江南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瀛洲大軍也已經被楊明禮收服，瀛洲成為了離朝的一部分，且也已經撤退，回到了瀛洲。
但是，朱康還率領著五千大軍消失了，去向不明。
再加本身的蓮花水師，朱康手中還有一支不小的力量。
最關鍵的是，這支力量目前在哪還一無所知，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冒出來，而朝廷也沒有下令撤軍，所以他們一直在江南候命，就這么沒有命令貿然回去，那可是重罪。
“五皇子沒有多少勢力支持，陛下匆促扶其上位，只怕也不容易吧！”
韓文清這時插了一句。
范仁禮點頭道：“不錯！五皇子出身受限，一直沒有進入過權利中心，最高光的時刻，還是和林清風一起出使武朝，之后因為夜王府一事，背后本就不多的勢力也都做鳥獸散了。”
“匆促扶其上位，陛下難道不怕江山不穩嘛。”
他皺著眉頭，顯然有些不解，之后又繼續道：“眼下離朝的局勢，陛下是一部分，還有另一部分同樣重要，甚至比陛下還要重要。”
朱泰一怔，眼中露出詫異，還有什么比父皇更重要的？
韓文清試探道：“范大人是說林清風？”
“不錯！”
范仁禮點頭道，“林清風到現在為止，依舊頂著四皇子的名頭，說句不好聽的，陛下真有什么不測，他若不表態，誰能上位？這離朝的百姓能答應嗎？”
朱泰一時僵住了，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
大才子的名頭在離朝如日中天，不！都不僅僅是離朝，而是周邊各國，大才子的名頭無人不知，別的不說，光是橫掃匈奴和吐蕃這兩戰，就已經奠定了他無人能及的地位。
最要命的是，父皇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公開對方的身份，對方依舊是四皇子。
這樣的身份和這樣的功績威望，他若不表態，誰坐上那個位置都會不自在。
離朝的百姓也不會答應。
“父皇為何一直不公開他的身份？眼下這種情況，若是林清風，那豈不是……”
范仁禮搖了搖頭，“陛下心思深沉，誰也不知道他想什么，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幸，那就是，到目前為止，林清風還沒有染指君權的想法，也沒有想當皇帝的意思，否則他拿下瀛洲，橫掃吐蕃，自己就可以建立一個王朝。”
“所以，誰若是能夠獲得他的支持，那么，大概率也就不會有問題了。”
“陛下選人時，也必然會考慮這一點。”
朱泰聞言眸光大亮，“不錯！沒有林清風的支持，誰坐在那個位置上都不會穩，只有林清風表態支持，下面才會安定……”
他看似很興奮，因為這段時間，他自認和大才子關系不錯。
彼此也合作了幾回，而且當初小七調包時，對方也曾答應過要支持他，所以……
“本皇子這就聯系林清風……”
看著激動而興奮的朱泰，韓文清眼神變得有些復雜，不甘？憤慨？
大才子可謂是在他的注視下一步步登天的，曾經他還想打擊對方，報復對方，如今看來是多么可笑。
連皇室傳承都需要看對方的臉色了。
報仇？真的還有可能嗎？
隨從見狀插了一句，“殿下，消息還說，陛下這兩天時常去雪陽宮，并且還讓五皇子同行。”
什么！
這話一出朱泰臉色瞬間一變，這是什么用意已經很清楚了。
范仁禮也不例外，之前就說了，陛下選定繼承人不可能不考慮西南，不可能不考慮那個人，如今帶五皇子去雪陽宮，意思再清楚不過。
朱泰恨的牙癢癢，“不行！我們必須立刻回京都。”
天高皇帝遠，在江南，京都發生什么根本鞭長莫及，回到京都則不然，他自信自己的希望比老五大的多，老二就不說了，因為那兩件事已經被廢了，而面對老五，他的優勢無疑更大，不管是哪個方面。
哪怕在林清風那邊也一樣，小七就在雪陽宮，還是他救出來的。
只要能回到京都，他相信自己定然能夠擊敗老五，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范仁禮明顯有些糾結，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有一點朱泰沒說錯，呆在江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回去總歸還有一些希望，只是，等待他們的究竟是什么，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