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京都，御書房。
朱天正看著江南傳來的急報，雷霆大怒。
“飯桶，全是飯桶，一群烏合之眾都解決不了，朕要這些人何用。”
也難怪他如此大發雷霆，江南乃是整個離朝的稅收重地，離朝最富庶之地，可謂重中之重，但如今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水師營竟然就這么完了，他豈能不怒。
下方一眾朝臣也是大氣都不敢出，戰戰巍巍。
可朱天正顯然還不解氣，依舊大罵道：“兵部，你來告訴朕，前前后后朝廷花了多少錢來養水師營，結果倒好，水師營都做了些什么？”
“這些王八蛋，朕定要將他們一個個扒皮抽筋……”
朱天正怒不可遏。
何東來臉色發白，額頭冒出冷汗，口中道：“臣有罪，臣監管不力，未能……”
這其實有些為難他了，何東來雖然是兵部尚書，但地方官員受到的鉗制有限，最重要的還是兩江總督，以及各府巡撫。
加上之前寧王府的事一直都沒有厘清，所以……
刑部尚書孫延慶上前一步開口道：“陛下，當務之急是盡快鎮壓叛亂，江南事關重大，不容有失。”
工部尚書江淮水也道：“臣附議，江南乃重中之重，朱康來勢洶洶，和紅蓮教明顯早有預謀，必須派軍支援，盡快鎮壓。”
眾朝臣都不傻，眼下的情況已經一清二楚。
若非早有蓄謀，怎么可能這么巧。
朱天正發泄了一通之后，終于定了定，問道：“你們可有合適的人選？”
這話一出，眾大臣頓時皺起了眉頭，朱康來勢洶洶，而且據前線傳來的消息，實力非同小可，水師營和綠營同時大敗，雖然有內應的緣故，但也說明了朱康大軍實力的強大。
一時間，他們還真不知道該選誰。
按理說最佳人選自然是夜王，夜王的身份和戰績，自然毫無問題，其次便是趙千軍，同樣戰功顯赫，也鎮得住江南軍方，而除去這二人之外，其它人都有些不夠格。
畢竟江南本就有大皇子和兩江總督，此二人都已經戰敗，再派一般人，只怕結果也是一樣。
而離朝目前的情況，根本不容許再有失敗。
一旦有失，可不僅僅是敗這么簡單，還是士氣的問題，牽扯到方方面面，所以一眾大臣都有些拿捏不定。
莫說他們，朱天正何嘗不是。
江淮水這時開口道：“夜王鎮守北方，金國大舉入侵，肯定抽不了身，要不，讓趙千軍趙將軍前往？”
孫延慶道：“趙將軍也在陜北平亂，又如何去得。”
江淮水道：“河東紅蓮教已經一敗涂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徹底平定，陜北那邊雖然復雜一些，也更冷一些，但相信也不是太大的問題，讓劉將軍去替代趙將軍，再讓趙將軍趕赴江南……”
何東來搖頭道：“只怕時間來不及，陜北和江南本就一南一北，加上趙千軍已經深入陜北災區，等他率軍到江南，只怕大半個江南已經沒了。”
“不錯！”
范仁禮也道，“兵貴神速，眼下朱康大軍士氣高漲，必須盡快將其壓制，否則……”
一眾大臣議論紛紛，可討論了半天，都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因為這一戰不容有失，一旦失敗，江南淪陷，偌大的離朝必然會更加風雨飄搖，那些背地里心懷鬼胎的人，必然會趁機作亂。
遠的不說，河東剛剛壓下去的紅蓮教叛亂，就有可能卷土重來。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表現強大，否則誰都上來踩兩腳。
眾大臣也正是明白這個道理，才一直猶豫不定。
朱天正同樣面色鐵青，因為他數來數去，硬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讓他絕對放心的，除了……
其實一眾大臣心里都清楚，河東的情況之所以緩解，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而眼下這樣的情況，那個人也是最好的選擇，只是所有人都沒有開口，因為他們都不確定陛下是怎么想的。
一行人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
離開御書房后。
孫延慶看向何東來道：“何大人，奏折呈上去了？”
何東來點頭道：“昨天就已經呈上去了，看來陛下還是不打算……唉……”
他說著嘆了口氣，孫延慶也微微擰眉。
兩人說的奏折，其實正是大才子請戰的奏折，朱康有備而來，這樣的情況下，朝廷想要拿下恐怕極為不易，加上江南又是大才子的故鄉，而且一路走來，江南各界對大才子多有關照，所以他也不愿看到江南有事。
于是得知江南出事后，大才子就主動上了一封請戰奏折，也算是給足老朱面子了。
但是結果……
何東來嘆息道：“陛下今天提都沒提，想來是要另找人選了，只是，這偌大的離朝，還有誰能夠壓朱康一頭？”
朱康能夠打造蓮花水師，又攻下瀛洲，其能力和實力都不用說。
江南這樣的情況，何東來很不樂觀，但是卻沒轍。
孫延慶也不禁嘆息了一聲。
御書房。
朱天正此刻面色依舊鐵青。
下方，朱泰被留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朱天正看了他一眼，問道：“對眼下的情況，你有什么看法？”
朱泰心中一緊，滿朝文武都沒有辦法，他哪有什么辦法，不過還是硬著頭皮道：“回父皇，朱康之所以勢如破竹，都是因為內應，不過眼下水師營已經廢了，想要對抗蓮花水師恐怕極難。”
“兒……兒臣以為，可以調用西南水師營制衡……”
朱泰一邊說一邊察言觀色，見朱天正臉色沉了下來，頓時閉口不說。
朱天正哼了一聲，“水師營廢了就廢了，眼下他們已經登陸，水師營的作用有限，無非就是難以徹底清除，將他們趕出去重新當海盜便是。”
老朱這么說，朱泰哪敢廢話，只得連連稱是。
朱天正看著他，眼眸深邃，似乎在尋思著什么，半晌之后終于道：“若是派你前往江南增援，你覺得如何？”
什么？
聽到這話，朱泰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