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疑惑的顯然不止二人,還有朱泰。
當收到消息時,這家伙第一時間便找到了林白,臉上滿是不解。
“老四,你說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伸出三根手指,一臉夸張的樣子,“三千萬兩啊!僅僅第一天,還是故意各種拖延,各種耍手段,最后更是強行關市。”
“就這,僅僅一天就是三千萬了。”
這個時代可沒有電腦,而且交易流程不說復雜但也不簡單。
一天三千萬兩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然而,父皇竟然還讓老二繼續,并且讓戶部和內務府支持,戶部和內務府能拿出多少銀子?根本不可能,父皇他到底想什么?”
朱泰是真的有些懵。
林白也微微擰眉,問道:“沒說調銀子的事?”
朱泰搖頭道:“雖然老二和不少官員都提過這事,但是舅舅反對,父皇點頭,也說調銀子要時間,讓老二先支撐兩天,可卻并沒有下令調銀子。”
“我感覺,父皇可能就沒有想過從鄂州調銀子。”
鄂州距離京都雖然不遠,但要調動這么大一筆銀子,也不是簡單的事。
如果真有這么方面的打算,早就應該著手了。
可是目前為止,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么大概率說明朱泰的猜測是正確的,老朱確實沒想過從鄂州調銀子。
為什么?
是怕自己不給,下不了臺?
老朱高高在上,如果真下旨要從鄂州調銀子,而自己不同意的話,確實有些丟人。
又或許,是不想服軟?
鄂州的銀子畢竟是自己的,老朱若是下令要錢,那就等于服軟了。
以老朱的性格,的確很難讓他低頭。
武俏君好奇道:“若是這樣,陛下從哪弄銀子?”
眼前的情況,如果繼續堅持的話,就必須要真金白銀。
否則,按之前的猜測,直接武力鎮壓,就沒有必要堅持了,堅持的時間越長,搭進去的銀子只會更多,得不償失。
最起碼站在老朱的角度是這樣。
如果注定要武力鎮壓,那么根本沒必要繼續投入。
可結果,老朱卻讓朱坤繼續堅持,并且讓戶部內務府還有兩大錢莊支持。
這個操作就很迷惑了。
朱泰滿是不解道:“老二雖然弄了些銀子,但是第一天多半已經耗得差不多了,下面再湊估計也湊不出多少,把秦國公府,還有曾經追隨他的那些人全搭進去,也不知能不能支撐第二天。”
“戶部和內務府能夠拿出的銀子同樣也很有限,還有兩大錢莊也一樣,他們有很多股東,而且錢莊的銀子不全在京都,被老二取了這么大一筆,還能不能支撐兩天同樣是未知之數……”
朱泰雖然能力不夠,但是賬算的還是挺清楚。
畢竟之前接了小七的班,掌控了內務府,對這些都有一定的了解。
按他的估算,就算朝廷全力支撐,能支撐三天已經不錯了。
哪怕后面沒有第一天來勢兇猛,也最多就是支撐個三四天的樣子。
但這樣的支撐有意義嗎?
“最重要的一點,眼下還是京都,消息還沒有傳到金陵和廣陵等地,一旦這兩個地方也暴了,朝廷拿什么支撐?”
朱泰道繼續道:“老四,我覺得父皇這次失算了,就算真要支撐,也應該先限制朝廷官員和大戶,只有限制了這些大戶,那些小戶才好穩住,如今……”
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惋惜神色,因為看不到希望。
畢竟這個窟窿是要用真金白銀去填的。
此刻的他無比慶幸,慶幸自己來到了鄂州,沒有牽扯到這件事情之中。
且鄂州情況良好,只要鄂州不出亂子,那對他來說,就是大功一件。
不過出乎他預料的是。
林白這時突然卻看向了他,口中問道:“有沒有想過回京?”
什么?回京?
朱泰張大著嘴。
等他走后,林白很快找來了一些隨行的大商人。
這次來鄂州,隨行商人不少,各地的都有。
此刻,林白便召集了京都、金陵、廣陵等地的大商人,齊聚大堂之中。
面對大才子,一眾商人都是畢恭畢敬。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大才子的身份地位,更因為大才子對商人的尊重,以及各種優待。
“王爺,不知有何吩咐?”
眾人都有些好奇。
這些日子,王爺已經很少親自召見他們了,倒不是擺架子,而是沒必要。
西南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且蒸蒸日上。
加上幾位王府夫人都極為能干。
林白道:“也沒什么,就是想問問你們,交易所那邊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
這些商人消息靈通,何處出了這么大的事,自然瞞不過他們。
林白又道:“你們是不是也搶跑了?”
京都大戶無非就是官員和商人。
這里面,商人自然是最多的,本身交易所組建時,便吸引了無數商人,雖然這些人之后有很多都去了西南,但家依舊在京都,算是兩邊經營。
眾人對視了一眼,溫和煦率先道:“回王爺,商業部那邊太亂了,大家也不想銀子打水漂,所以……”
因為和大才子的關系,溫和煦已經是京都商人的代表,在京都商人圈中地位舉足輕重。
眾人也都紛紛附和,面露難色。
商人有錢但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誰也不想自己的銀子變成廢紙。
林白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即又道:“京都現在什么情況都知道嗎?你們覺得接下來,朝廷會怎么化解這場危機?”
眾人面面相覷,明顯都有些不解。
溫和煦道:“王爺,請恕小的斗膽,朝廷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銀子,商業部的巨大虧空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填不滿,只怕會出亂子。”
“你說的不錯!”
林白道,“朝廷拿不出那么多銀子,但朝廷依舊支援,接手百姓的股票,那么銀子從哪來?”
眾人皆是滿眼疑惑。
林白看了眾人一眼道:“很簡單,從你們身上來。”
眾人更加不解了。
林白又道:“問題一旦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那么只剩下一條路,而這條路想必你們都知道。”
眾人自然知道,既然問題解決不了,那么無非就是把制造問題的人給解決了,無非就是武力鎮壓,自古便是如此。
林白卻搖了搖頭,“如果是這樣,那朝廷何必繼續支撐?”
“與其把矛頭對準無數百姓,為什么不對準少數搶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