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洶涌。
隨著交易所開市，無數人群涌入其中。
雖然朱坤陣仗不小，還有朝廷托底，但也不乏本著落袋為安的百姓。
場面火爆程度超乎想象。
不遠處的閣樓之中。
范仁禮正看著這一幕。
孫延慶也在一旁，眼神玩味，口中問道：“范大人怎么看？”
范仁禮笑笑道：“還用看嘛！眼前的盛況已經說明了一切。”
孫延慶哦了一聲，“這么說，范大人是不看好？”
范仁禮搖頭道：“秦國公乃武將出身，秦正陽亦如是，行事想的太簡單，若是做些準備，或許還有那么一絲可能。”
“可惜，他們所有的準備都是表面……”
孫延慶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似笑非笑道：“看來范大人胸有成竹，既如此，為何不進言？”
范仁禮搖頭笑笑，“孫大人太抬舉本官了，本官或許比秦正陽做的更好，但依舊無法解決眼下的困境，普天之下，要說有誰解眼下之危，非西南那位不可。”
孫延慶眼睛微微一亮。
范仁禮則是看了他一眼，眼眸深邃。
隨即又道：“更何況，這是他們自己揭開了，自作孽不可活，本官又何必多管閑事。”
孫延慶笑笑，“陛下明察秋毫，想必早就料到了一切，為何……”
范仁禮道：“孫大人何必跟本官打馬虎眼，陛下自然早就洞悉一切，但不管如何，問題始終存在，陛下的本意是想等四方平定后再揭開，那時自然無恙，可既然有人不知輕重揭開了，且無法掩蓋，那么自然需要有人背鍋。”
“光是商業部的人遠遠不夠。”
“現在，則差不多了。”
孫延慶眸光閃爍，“范大人不愧是范大人，幾次大起大落，依舊能夠立于朝堂，孫某受教了。”
范仁禮道：“孫大人又何必謙虛。”
說著他頗有深意地問了一句，“顏相退養了那么久，最近可還好？”
孫延慶笑笑，“說來慚愧，朝中諸事繁忙，自顏相退養后，本官還從未登門。”
除了二人之外，還有無數目光都在盯著交易所。
畢竟這幾天的動靜實在太大了。
雪陽宮。
朱紫嫣也不例外，口中問道：“情況如何？”
相比她緊張的樣子，追月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還是那句話，她對朝堂上的事不感興趣，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永遠是姑爺。
現在還要加上一個，那就是肚子里的寶寶。
此刻的她看上去已經有些顯懷了。
曹公公道：“回公主，目前一切正常，二皇子找了不少官員助陣，或許能穩住局面也不一定。”
朱紫嫣搖了搖頭，“沒那么簡單，百姓的銀子都是命根子。”
想了想她又問：“朝廷有沒有限制那些大戶？”
曹公公有些不明所以。
朱紫嫣道：“小散戶的沖擊力有限，他們持有的股票不多，但群體卻是最大的，只要穩住他們，情況便有可能穩住。”
“那些大戶則不然，他們持有的股票多，一旦拋入市場沖擊力大，交易所根本沒有那么多銀子托市，真若如此，二皇兄根本頂不住。”
曹公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像沒聽說！”
“不行！”
朱紫嫣聞言，當即就準備沖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匆匆而來，“啟稟公公，交易所有消息了。”
朱紫嫣連忙道：“怎么說？”
小太監回道：“具體不清楚，只是聽說交易所出現了騷亂，據說是插隊引起的，好像是說有官員和將士默許一些人插隊，所以……”
“該死！這是搶跑！”
朱紫嫣瞬間便明白過來了，這是朝廷官員和大戶在搶跑。
百姓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朝堂上的官員很清楚，都知道這是個天大的窟窿，根本不可能填的滿，那么眼下就是最后的機會。
且他們都知道，朱坤根本頂不了兩天，一旦錯過這次機會，手中的股票就全部化為了廢紙，可想而知。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官員必然都急著跑路。
那些大戶也一樣。
各顯神通。
能插隊的絕對不會含糊。
明白這一點，朱紫嫣臉色也不禁發白，因為她發現，這件事已經無可挽回，就算朝廷限制了官員搶跑還有那么多大戶，就算都限制了，這些官員和大戶也可以把股票分散讓其它人幫忙跑路。
因為朝廷的底牌已經暴露，所有人都知道無可挽回，只有百姓蒙在鼓里。
眾人看不到希望，那么便會不顧一切地跑路。
可悲的是，怎么跑都輪不到百姓。
明白這些，她突然失去了沖出去的沖動，也不知道沖出去干什么，因為面對這樣的情況，她同樣無能為力。
“怎么辦？舅舅，現在怎么辦？”
交易所內。
朱坤徹底慌了，因為開市還不到兩個時辰，一千萬兩銀子就已經耗去了七七八八。
這消耗的速度之快，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一開始他還滿懷信心，以為問題不大。
可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排在前面的全是大單，大戶早就想方設法排到了前面，所以消耗的才會如此之快，按這種速度，一天沒有五千萬兩都不夠燒，只是，他哪來那么多銀子，就算有也舍不得這么燒。
“這些該死的大戶，必須立刻阻止他們，限制他們拋售。”
朱坤咬牙道。
“不可！”
秦正陽此時臉色也很難看，不過還是否定道，“若是限制他們拋售，無疑等于承認資金不足，必然會引發更大的恐慌。”
這話無不道理，可，這么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朱坤忙道：“那怎么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銀子馬上就耗光，到那時……”
秦正陽咬牙道：“不管怎么樣，必須撐過今天。”
若是一天都撐不到，那臉就丟大了，陛下那里也無法交差。
朱坤自然也明白，只是這怎么撐？才半天不到就耗去了這么多銀子，這還得多少銀子？
關鍵的這么多銀子砸下去，可能一點用都沒有。
他的心都在滴血。
秦正陽道：“事已至此，只能這樣了，銀子還要準備，另外，讓交易所故意拖慢交易流程，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