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來來回回,一看就不是來聽課的,無疑讓教書先生很不滿。
語氣也頗為不善。
大內侍衛有些忍不住了。
不過朱天正卻率先開口了,問道:“朱清風在不在?”
教書先生明顯怔了一下,根本沒反應過來。
曹公公連忙道:“四殿下,四殿下在不在?”
聽到這話,教書先生才反應過來,臉上頓時更加不爽了,直呼四殿下的大名?
“你們是什么人?趕緊……”
他說著就要趕人了。
一名大內侍衛已經掏出了一枚令牌。
教書先生臉色微變,顯然是有些見識的,再看朱天正一行人,頓時臉色發白,額頭冒汗。
朱天正自然不會為難他,問道:“老四人呢?”
“四……四殿下出去了……”教書先生大概知道了老朱的身份,敢直呼四殿下名諱,且稱呼老四的,還能有誰。
但是不確定該不該道破,說話結結巴巴。
朱天正道:“用不著緊張,朕就是隨便來看看,這里現在誰負責?”
“回陛下,是學宮的劉夫子。”
“帶朕去見見他。”
教書先生哪敢怠慢,連忙躬著身在前面帶路,很快,一行人來到某間房外,上面同樣有個牌子,寫著“教師辦公室”。
辦公室內有不少正在忙碌的夫子。
為首的劉夫子年過五旬,見來人,頓時臉色大變,顯然認出了朱天正。
連忙上前行禮,“見過陛下!”
其它夫子也紛紛行禮。
朱天正看向劉夫子,“你認識朕?”
劉夫子連忙道:“回陛下,在稷下學宮曾遠遠見過一次。”
朱天正略顯詫異,“你們來自稷下學宮?”
“是!”
劉夫子回道,“我等也是才來不久,這所學校本是皇子妃所建,之前由皇子妃聘請先生負責教孩子們讀書寫字,前不久四殿下找到稷下學宮,我們才得知這所學校,之后便來到了這里。”
朱天正好奇道:“老四把你們找來做什么?教書?”
劉夫子道:“回陛下,是也不是,四殿下讓他們來編輯課本,以及……”
他連忙將事情說了一遍。
朱天正一邊聽一邊翻閱著課本,語文、數學,以及那些拼音和數字。
阿拉伯數字他之前聽說了一些,但是拼音卻還是第一次接觸,看著這些奇奇怪怪的符號,忍不住問了一句,“這些符號是什么?”
劉夫子只得耐心解釋。
朱天正云里霧里,只問:“這東西有用?”
劉夫子忙道:“回陛下,不僅有用,而且有大用,對于剛剛啟蒙識字的孩子作用超乎想象,四殿下學究天人,當真是文曲星下凡……”
劉夫子毫不吝嗇贊美,把大才子一頓夸。
朱天正都有些飄飄然,畢竟夸的是自己兒子。
不過口中依舊道:“這個混賬東西,一天到晚不務正業,盡整這些沒用的……”
這話還沒說完,劉夫子就不答應了,“陛下此言差矣,相比之下,這才是真正利國利民的大事……”
稷下學宮不同于一般的學宮,傳承過千年,一向秉承著自己的原則,不參與朝政,所以稷下學宮的學子和先生,對于皇權雖然尊敬,但也有自己的骨氣。
說這是不務正業,劉夫子明顯很有意見。
他身后的其它先生也差不多。
朱天正呵了一聲,心知稷下學宮這些人的毛病,也不跟他們計較。
只道:“是不是真這么有用,待朕問過就知道了。”
“去!把翰林院大學士,國子監祭酒都請來。”
“是!”
兩名大內侍衛飛快而去。
沒一會,又重新返回,并且帶來了翰林院大學士李秋水,和國子監祭酒徐文長,以及另外幾名官員,都是翰林院和國子監的。
李秋水還沒進門,聲音便已經傳來,“聽說四殿下又弄出什么了?快給老夫看看……”
這個老家伙算得上是大才子的忠實粉絲了。
聽聞事關大才子,一把年紀,跑得比大內侍衛還快。
連一旁的朱天正都懶得理會,詢問了一番,拿起桌上的課本便看了起來。
朱天正無語,不過面對這種一心做學問的老頑固,他還真沒轍。
徐文長幾人了解了情況之后,也翻閱起來。
事實上,有關拼音和數字,翰林院和國子監早就知道了,并且知道它們的好處,只不過國家機構,顧及的東西太多。
并且他們也無法像林白一樣,能夠推出一整套的教學體系,大多都是自己摸索。
“好!實在是太好了!語文先不說,這數學簡直太精妙了,這才五年級的數學,老夫竟然有些吃力,后面還有沒有?”
李秋水連忙看向劉夫子問道。
劉夫子回道:“四殿下說,這是小學五年制課本,后面還會有中學五年制課本,并且中學數學會有代數、幾何,還會有物理、化學,這些才是真正的格物……”
他將大才子的各種設想說了一遍。
嗯!自然是設想,是大才子為了忽悠這些人干活畫的大餅。
至于出不出,什么時候出,那就是以后的事了,等摸夠魚再說吧!
但李秋水等人明顯激動了。
光是五年級的數學課本,便讓他們感到吃力,后面還有這么多,可想而知。
徐文長也忍不住贊道:“四殿下真乃天人,陛下,此乃我大離之福,這一套教學體系如果真的建立,武朝的天理學院,根本不值一提。”
“不錯!而且這拼音的精妙,能夠讓啟蒙的孩子,短時間內認識所有字,只要書籍帶上拼音,便不影響閱讀,大大縮短了識字的過程。”
“陛下,這何止是利國利民,這是立在千秋的偉業,注定要名垂青史的。”
一眾大臣激動不已。
朱天正則有些懵,身為一國之主,這東西有用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不敢肯定究竟能產生多大的影響,所以才將翰林院和國子監的人都找來。
結果,這些人的反應完完全全超乎了他的預料。
名垂青史?
這也太夸張了吧!
不過仔細想想,這好像是整個教育體系的改革,說名垂青史,或許真的不為過。
“陛下,這件事必須讓翰林院來負責,本就是翰林院的職責所在,責無旁貸。”
“國子監乃離朝最高學府,理應由國子監負責才對。”
“荒謬!這事一直都是稷下學宮在做,你們現在想插一腳?”
就在朱天正還在尋思的時候,翰林院、國子監和稷下學宮,卻已經爭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