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州可是朱通的搖錢樹。
每年從這里送出去的天竺火麻不知多少。
如今大才子竟然要將欽州納入西南區域,若真的成了,那欽州的一切,必將受到對方的掌控。
如此一來,自己再想從這里送天竺火麻出去,顯然沒那么容易。
這是要斷自己的財路。
一邊在敲詐自己,一邊還要斷自己的財路。
朱通豈能容忍。
眸光變得無比陰沉、銳利,如同兩柄利刃,直勾勾的看向林白。
然而,林白卻完全不當一回事,道:“不妥?有何不妥?”
朱通道:“各省州府區域,都是一早定好的,輕易不能更改,貿然更改,牽扯甚大。”
馮一達也附和道:“不錯!”
“四皇子殿下,區域歸屬都是各部一早定好,所牽扯到的方方面面頗為繁雜,輕易不好更改,必須經由上面的同意,各州府自身沒有這個權利。”
這話倒是實情。
不管哪個時代,關系區域劃分,顯然都不是那么簡單的。
不過,林白早有準備,“無妨!本皇子已經上書,相信上面的旨意不日便會下來,讓你們來,只是讓你們配合。”
“因為事情比較緊急,所以本皇子準備提前處理完這件事。”
“不日之后本皇子還要回京大婚。”
聽到這話,朱通和馮一達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感情對方已經先出手了,根本由不得二人同意,所謂召見,不過只是通知一聲罷了。
雖然這只是對方的一面之詞。
但是二人都知道,以大才子如今的地位,而且又是打著西南發展的幌子,劃入一個欽州,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
金光輝呵呵道:“四殿下有心了,廣南這邊沒有任何問題,定會全力配合。”
廣南巡撫都發話了。
欽州知府還能說什么,只是臉色有些難看,下意識看向朱通。
朱通臉色就更加難看了,嘴角抽搐。
正想說什么。
這時,林白先開口了,“對了!大皇兄被父皇派往南夷關,鎮守西南戰場,這些內陸的政務,似乎不在范疇之內。”
“皇弟要和兩位大人商議劃入后的具體事宜,就先去書房了。”
“皇兄先在這里坐會,一會你們兄弟二人好好喝一杯。”
聞言,朱通原本到嘴的話,硬是生生的咽了回去。
這分明是提醒他不要越界。
他的職責是鎮守西南戰場,鎮守南夷關。
這些政務和他無關。
看著三人一齊離去,朱通瞳孔之中仿佛要噴出火花,雷霆大怒。
“可惡!什么國際商貿中心,分明就是扯談,海外哪來什么國家,只有海盜,分明是強詞奪理。”
可能是太憤怒了,他根本沒有理會尚在大廳的紀曉峰。
或許這一刻,他已經決定和林白撕破臉了。
也就無所顧忌了。
開玩笑,一邊對他敲詐勒索,一邊還要斷了他的財路,他豈能忍。
這是要徹底將他打趴下。
孔秋臉色也很難看,下意識搖了搖頭,因為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紀曉峰則提醒了一句,“大皇子慎言!”
“哼!”
朱通冷哼一聲,掃向紀曉峰道:“紀曉峰,你好大的膽子,本皇子倒是要問問你,你到底是林清風的狗,還是父皇的飛龍衛?竟然跟著林清風胡作非為,敲詐本皇子?”
可能是真的怒極了,這家伙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紀曉峰面色無波,道:“下官奉圣命協助四皇子殿下,一切自當以四殿下為先。”
“至于敲詐大殿下。”
他說著看著了朱通一眼,繼續道:“大殿下應該感謝四殿下,因為這是四殿下給大殿下的機會,江海流的渠道已經被四殿下全部端了,有關欽州的一切和蓮花島,四殿下已經有了確鑿證據。”
“四殿下只是不想鬧大,讓陛下震怒,所以……”
什么?
朱通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片。
販運天竺火麻和欽州的一切,對方已經知道了?而且還掌握了確鑿證據?
這怎么可能?
對方才來西南多久,而且之前一直搞發展,根本就沒有調查這些事。
江海流被殺更是倉促間,之后對方就回了京都。
從始至終,他一直都在留意這些,但并沒有發現異常,也許對方懷疑自己,但他很肯定,對方必然沒有證據。
可如今……
紀曉峰繼續道:“四殿下讓下官轉告大殿下,學子的損失必須補償,欽州也必須劃入西南,包括龍湖船廠,大殿下的人必須配合。”
“如果大殿下沒有問題,四殿下會出面保住大殿下的聲譽,劉虎也可以帶走,曾經的一切四殿下亦不會再計較,反之……”
這一刻,朱通的臉色煞白一片。
他終于明白,對方為什么這么有恃無恐。
原來對方早就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販運天竺火麻,其實這可能算不上大事,但如果對象是蓮花島,那情況就會變得很復雜了。
一旦徹查下去。
再加上這次蓄意破壞恩科。
本就是私生子的身份,這兩件事一旦爆發,朝臣就不說了。
唯一對他信任的父皇,只怕……
這個皇子的身份能不能保住都是個極大的問題。
他整個人,都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
孔秋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看向紀曉峰道:“麻煩紀大人轉告四殿下,我們這就回去準備銀子。”
都這種情況了,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要么乖乖配合,要么把事情捅出來。
私生子的身份本來就不受待見,一旦捅出去,后果不言而喻。
事實上,不管怎么選,對方看中了欽州,他們就不可能保得住,主動配合,無非就是交接的更快一些,更順暢一些。
再就是出銀子,保住皇子的聲譽。
這是這樣一來,朱通的野心再也不可能實現,五百萬兩交出去,財路還被斷了,這是徹底斷絕了他的希望。
可是如何不配合,別說希望,什么都不存在了。
這兩個選擇,對于他來說都是無比痛苦的。
可遺憾的是,面對這樣的情況,朱通卻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只能選擇其中一個。
這一刻,朱通無比后悔,后悔不該招惹那個人。
那就是一個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