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
涼亭。
朱天正和朱紫嫣都已經走了,太監宮女也退的遠遠的。
只有林白和皇后相對而坐。
林白看著皇后,在他的印象中,皇后一直溫婉平和,對他也非常不錯,所以二十年前的事,他一直傾向對方是不知情的。
目前所知,也和他預想的大差不差。
但,看對方對追月的態度,似乎又不太可能。
或許只是迷離間看到了某個胎記?但并不是很確定?
皇后此時也看著林白,嘴角泛起笑意,“原以為你會是本宮的女婿,沒想到,如今成了本宮的兒子。”
聲音帶著幾分玩笑意味。
林白尷尬的笑了笑。
皇后繼續道:“不過,好像也沒有太大的差別,女婿和兒子都一樣,就是可憐了小七。”
這話看似沒什么不對,但林白總覺得另有深意,默認了?
他想詢問,又不知該怎么詢問。
直接問追月是不是公主?
好像太不合適。
當即試探道:“其實臣到現在都恍如夢中,會不會哪天夢醒,一切都是假的?”
皇后笑了笑,“別想太多,陛下認可才是最重要的,本宮也很喜歡你,還有你的那些娘子,有機會帶進宮來給本宮看看,都是本宮的兒媳……”
御書房。
“啟稟陛下,已經再三核對口供,當年爭奪皇子過程中,皇子可能受到某些擠壓導致憋氣,楊大人誤以為皇子夭折,所以默認調包,紅蓮教帶出皇子后,一路奔襲,反而救了皇子一命,于是他們就將皇子當成前朝太子的替身,帶回柳莊撫養。”
“這次抓獲的紅蓮教中,有不少柳莊的人,他們是直接參與者,而策劃者除虞長卿之外,另一人叫柳長河,一直以皇子舅舅的身份自居,但其實,他是前朝皇室,前朝余孽的首領,也是朱鎮的父親。”
董千軍一一匯報著。
朱天正面色陰沉,眼中透著濃濃的殺意,“這些前朝余孽死不足惜,傳令給***,務必將他們全部挖出來。”
“是!”
董千軍領命。
朱天正頓了頓,又問:“這件事皇后知不知情?”
董千軍道:“就目前掌握的線索,皇后應該一無所知,那夜皇后早早昏迷,除非楊大人告訴她,不過,楊大人應該沒有告訴她的必要和動機。”
朱天正點點頭,確實沒有必要。
楊國忠雖然膽子不小,但不傻。
這樣的秘密,一旦告知更容易暴露。
“陛下,楊大人還跪在殿外,該如何處置?”
朱天正哼了一聲,眼中掠過殺意,但最終還是道:“算了!清風既然為他請求,皇后也不忍,就暫且留他一命吧!”
離開御花園,大才子長舒了一口氣。
感覺很不得勁。
主要是,自己大概率是個冒牌貨,總覺得搶了追月的身份。
可是,看皇后的表現,又沒什么不正常。
沒錯!剛剛在御花園,皇后什么也沒說,都是一些家常,真像是一個失散多年久別重逢的母親。
弄得他都有些不確信追月到底是不是公主,還是自己想多了?
“林大人!”
林白一路思索著出了宮,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是楊國忠,似乎在宮外等了很久,此刻連忙迎了上來,“多謝林大人相救,楊某感激不盡。”
林白看了他一眼,道:“楊大人不必客氣,我只是不想皇后難過。”
“清風,是舅舅該死,舅舅也不想,那種情況……”
楊國忠一把鼻涕一把淚,這演技沒誰了。
林白都想給他一個小金人,不過口中卻問道:“楊大人,當年到底什么情況?林某真是皇子?”
楊國忠道:“是!必須是!”
他將事情飛快的說了一遍,“舅舅以為你已經不在了,壓根沒想過你才是我外甥,不過清風你放心,今后,今后楊家全力支持你。”
他一臉誠懇。
林白眼眸閃爍,冷不丁問了一句,“會不會再出錯?或者,有沒有什么證據能夠證明我的身份,比方說胎記之類的?”
楊國忠一臉茫然,“怎么會!紅蓮教都已經招了,在你假死的情況下,怎么可能還有假。”
這表情,不像裝的啊!
難道不存在什么胎記?自己真是皇子?
那追月又是什么誰?
不對!
皇后生產楊國忠不可能在產房,最多守護在外,所以他不知道胎記也是正常的,除非找到當年隨行的下人,不過這些人都已經不存在了。
得!試探了半天,等于白忙活。
當然,對于楊國忠來說,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這么好表忠心的機會,而且外甥這么出色,能力先不說,夜王、顏相,還深得陛下信任。
這樣的外甥不綁著,那還玩個球,哪怕死乞白賴。
播州。
這里的情況和長津縣差不多,之前熱火朝天的新城,此刻看上去有些冷清。
不過比長津縣稍微好一些的是,楊家是土司,像大棚、茅臺、罐頭這些的,還在陸續生產,就是商人投資的產業都停了。
事實上,播州還算好一些的,西南其它地方更夸張。
大基建也只弄到一半,真就一個爛攤子。
陸振東焦頭爛額,因為巡撫衙門都快被人踏破了,各大土司可不管他什么巡撫不巡撫,要他想辦法。
但是可惜,他哪有什么辦法。
“大人,好消息,林大人沒死,還活著……”
“果真?”
同一時間,播州楊家也收到了消息。
下人連忙道:“千真萬確,外甥姑爺不僅沒死,而且,還是真正的四皇子。”
宋夫人又驚又喜,“皇子?姑爺是皇子?我就說,姑爺要真有事,那丫頭早就來播州造反了,怎么可能一直沒動靜。”
老宋同志苦笑,知女莫若母。
楊家一眾皆是大喜不已。
楊明禮罵道:“他娘的,急死我了,總算沒事了。”
楊少杰道:“清風離去時就說過,不管發生什么都讓我們按兵不動,他早有計劃,你們幾個,沒事都跟清風學學,不要只知道動武。一天到晚嚷嚷著造反。”
楊少英哈哈大笑,看似心情大好,說道:“話是如此,不過該動武的時候還是要動武。”
“如今清風沒事了,而且成了四皇子,西南必然更甚從前。”
“西南土司也該給他一份大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