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屠大人一家明事理。”楊束坐回去,滿口夸贊。
“屠家的茶,當真不錯,都監司還有事,等空閑了,我再來討茶喝。”楊束站起身。
“大公子坐,不用送,我自己能出去。”楊束手往下壓了壓,讓屠子瑜坐回去。
外頭圍滿了護衛,見楊束出來,互相看了看,里頭沒發話,他們也不知道是讓路,還是動手。
“都杵這干什么,沒事做了?”屠子瑜站在門口怒喝。
護衛當即告罪,飛快離開。
楊束回頭,朝屠子瑜笑,“這些人對屠家,真是忠心。”
“能養出這么忠心的家仆,可見屠大人治家有方,屠家的輝煌,絕不會止步今日。”
“大公子,回見。”楊束聲線溫和。
屠子瑜凝望他的背影,眉心緊的能夾死蒼蠅,柳眠跑過來,就是說一通廢話的?
抬起腿,屠子瑜去往屠永年的書房。
“父親。”
屠子瑜把楊束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復述出來。
“父親,他是什么意思?”屠子瑜看了看屠永年。
屠永年捻著胡子,好半天才開口,“武勛侯府可能要給屠家好處。”
“他才打咱們的臉……”屠子瑜不太相信。
“柳眠是不是小人得志,特意過來戲耍我們?”屠子瑜說出自己的猜測。
“他不是這般無聊的人,從他到永陵,哪一件事是出于閑心?只要動,就一定有圖謀。”屠永年凝聲道。
“此人的心思,遠比你想的深沉,萬不可輕視。”
屠子瑜點點頭,“父親,柳眠于屠家,是敵,還是友?”
屠永年搖搖頭,“朝堂上,哪有敵友,只看利益。”
“兒子懂了。”
“約束好族中子弟,近些日子,別讓他們跟柳眠起沖突。”屠永年神情嚴肅,交代屠子瑜。
“我這就去告誡他們。”屠子瑜片刻不耽擱,轉身就出了書房。
馬車里,楊束中指輕輕抬起,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大腿,“老王。”他輕喊了聲。
“公子。”老王鉆進車廂,兩只耳朵做足了準備。
“去工部郎中家里走一趟,跟他說,我后天有空。”楊束不緊不慢道。
老王鉆了出去,馬車一輕,繼續往前。
盛和公府,申言揪下了竹葉,“這個柳眠,是一點沒把自己當小人物。”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扎根永陵,根葉茂盛。”
“公子,要給他點教訓?”隨從詢問。
申言緊抿嘴角,沒有說話,柳眠的可惡,是他真有本事,眼下柳眠的態度還待確認,此時教訓,只會把人推向武勛侯。
若為敵,就必須殺了柳眠。
這把刀,太利了。
“只盯著。”申言吐字。
“是。”隨從應聲,看了看申言,他說出了蔡家的動作,“蔡漳一大早就去了鄭家的鋪子,等了一個時辰沒等到鄭嵐,他留下了三箱金子。”
申言掀了掀眼皮,“蔡家不全是蠢貨。”
“鄭嵐收了?”
隨從點頭。
“去蔡家走一趟,讓他們在兩日內,消了鄭嵐的惱意。”申言聲音冷淡。
隨從行了一禮,輕步往外走。
武勛侯府,楊束見劉庭岳埋頭處理政務,仿佛沒看見他這個大活人,默默在心里翻白眼。
叫他過來,擺出這個死樣子。
“侯爺。”
楊束再次喊出聲,“我今早去了茶滿樓,與盛和公府的大公子一同飲茶。”
“他之前對我有些欣賞,但現在,是惱怒。”
“他瞧上了鄭嵐的萬貫家財,想把人留在永陵,不巧,我也看上了。”
“人只有一個,注定我跟他和平不了。”
“接著,我去了屠家,看看鄧彬的事,他們有沒有怨氣。”
“比起怨氣,他們更多的是惶恐,只要給活路,屠家會如小狗般聽話。”楊束不急不緩的說道。
劉庭岳放下筆,看著楊束。
楊束行了一禮,毫無懼色,“不敢瞞侯爺,左翼衛副統領要空出來,魏獻最為合適。”
楊束這話一出,屋里比之前更靜,劉庭岳眸子瞇起,死死盯著楊束。
“我知道我大膽,但我比侯爺,更急于穩固永陵,擴張疆土。”楊束脊背繃緊。
“凡是利于侯爺的,我都會去做。”
“工部郎中、鄭嵐、屠家,我會榨干他們的價值,為侯爺的大業添磚。”
楊束直視劉庭岳,眸子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虛。
劉庭岳站了起來,走到楊束面前,猛的抬起了手,巴掌即將落到楊束臉上才停下,改為拍去楊束肩上的灰塵。
“我自是信你的。”劉庭岳面色柔和。
“年輕人,精力就是足。”
“申言那,他若以勢欺辱你,不必忍讓。”
“有侯爺,我不懼任何人。”楊束微低眸,說道。
屋里氣氛從冷沉沉轉為融洽。
走出武勛侯府的那刻,楊束臉上的溫和之色消失了,要換心理素質差點的,指定要在劉庭岳那巴掌下慌亂。
一慌,棋局就結束了。
事情是你說的那樣,你慌什么?
劉庭岳起疑,一查二解決人,或者直接走第二步。
“公子。”老王走到楊束身側。
“敲打罷了。”楊束邁開步子,“等拿了好處,啥不悅都沒了。”
“去都監司。”
上馬車后,楊束閉眼往后靠,想媳婦了,永陵風險高,他有些日子沒寫信了。
之前存的,也不知道韞兒會不會看出來。
媳婦太聰明,不全是好事啊,糊弄不了一點。
楊束抬手在空中臨摹,他得快點,再快點。
隨著楊束連抄三家,一些仗著有跟腳,不理睬他的,徹底坐不住了。
看著堆滿前廳的金銀,楊束露出愉悅的笑容。
兇狠往往比良善更快達到目的,就是腦子不夠,死的快。
“數清楚了,送去武勛侯府。”
“偷偷的。”楊束加了句。
“公子,近百萬啊。”桂文撫摸著金子,那叫一個不舍。
“武勛侯會不會拿來制造兵器盔甲?”
“公子,你不要陷進去了。”桂文滿眼擔憂,生怕楊束當柳眠當迷了心,去輔佐武勛侯。
楊束給了桂文一個腦瓜子,誰特么會放著皇帝不當,去給人做狗!
太侮辱人了!
“老王,拖走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