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敬心里一咯噔,朝門口看去,張鈺宗帶著戾氣的臉出現在梁立敬視野里。
“你是?”
“你爹!”張鈺宗雙目圓瞪,走過去就是啪啪兩巴掌。
“親孫女也送給人玩弄,老畜牲!”
“我讓你不當人!”張鈺宗一巴掌接著一巴掌。
梁立敬完全不知道什么情況,人都被打傻了,牙混著血水飛了出去。
“來人啊!”
抓著點空隙,梁立敬喊,“把這個瘋子拉開!”
“黑心肝的玩意!”
張鈺宗一口唾沫啐梁立敬的臉上,梁家要不送出梁姣姣,他會招惹上柳眠?
全都是他們的錯!
張鈺宗越打火氣越大,直接上拳頭招呼梁立敬。
“二公子,再打就死了。”隨從提醒張鈺宗。
梁立敬滿臉血,鼻梁塌陷進去,出氣多,進氣少,
張鈺宗哼了聲,嫌棄的移開視線,“綁起來,去都監司。”
“這是怎么了?”
梁榮實半撐起身,瞧著梁姣姣紅腫不堪的臉,怒火在他眼里燃燒。
“誰打的?”
“姣姣,誰打的?”梁榮實氣息粗重,胸腔劇烈起伏,牙關咬的太緊,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他視如珍寶的妹妹,離開他眼皮底下才多久,就被人欺負成這樣!
他梁榮實還沒死呢!
一直憋著情緒的梁姣姣,此刻再忍不住,趴在床榻上大哭出聲。
“大哥……”
“大哥……”梁姣姣哭成了孩子,把所有的委屈都釋放了出來,“梁宏朗,梁宏朗他給我下藥。”
梁榮實瞳孔收縮,身體止不住的抖動,從牙縫里擠出字,“這個畜牲!”
“我要打死他!”梁榮實紅了眼眸,掀開被子就下了床。
不等梁姣姣攔他,梁榮實被桂文按回了床上,干啥呢,他熬藥不辛苦嘛!
“梁公子別急,梁宏朗那有人在收拾。”
“公子應了的事,絕不會失言。”
“至于梁二姑娘……”桂文瞧了眼梁姣姣,“受點罪,才能清醒。”
換下身上染了血跡的衣裳,楊束走進屋,“蚊子,先去忙吧。”
梁榮實撐起身,語調哽咽,“柳兄,多謝,大恩無以為報,我這條命,今后就是你的。”
“好好養身體,梁二姑娘還未婚嫁,梁家是指望不上了,你得多操些心。”楊束在靠近床榻的椅子坐下。
“三百六十行,梁兄從中找一個適合自己的。”
“你立住了,才不會有人欺負梁二姑娘。”
梁榮實吸了吸鼻子,抽噎不止,梁姣姣低頭抹眼淚,她總說哥哥識人不清,可真正愚笨的人,是她。
柳眠即便有圖謀,但對哥哥,確確實實沒存壞心,更是幫他脫離是非之地。
瞧著哭泣的兩兄妹,楊束撫額,這場景,襯的他很不像好人啊。
“你們先平復下。”
楊束起了身,梁姣姣跟上他。
“做什么?我不接受以身相許哈。”楊束神情嚴肅,讓梁姣姣打消念頭。
梁姣姣微愣,唇角輕輕扯動,忙開口,“柳公子誤會了,我雖眼盲心瞎,卻也不是自賤之人。”
“我待柳公子的刻薄,你不計較,是你大度,我卻不能當什么都沒發生。”
楊束挑眉,“然后呢?”
梁姣姣退后一步,對楊束行了個謝禮。
“柳公子的恩情,我活著一日,便會記著報答。”
“若不幸身亡,來世定給柳公子當牛做馬。”
“沒新意。”楊束吐槽。
梁姣姣斂眸,改了詞,“投生鳥雀,日日為柳公子尋金銀玉石。”
“我是那種俗人?”楊束很生氣,轉過了身,“投胎的時候,別喝孟婆湯。”
梁姣姣睫毛動了動,還真是喜好金銀。
“離開后,你要去何處?”楊束眼簾微抬。
他沒趕人,梁姣姣卻在告別,明顯是有了新的去處。
“不瞞柳公子,我要去尋鄭嵐。”梁姣姣面色很平靜,“她如今的處境,很危險。”
“哪怕只能盡微薄之力,我也想去到她的身邊。”
“她的命,比我有價值太多了。”
“我的人生已毀大半,想做點真正想做的。”
“也希望能憑自己立起來,我不能總讓大哥護在我前面。”梁姣姣吐字清晰,脊背一點點挺直。
楊束驚了,啥情況?鄭嵐在齊國還有鐵桿粉?
“你要幫鄭嵐?”楊束背著身,聲音里聽不出情緒,但透著淡淡的威壓。
“口口聲聲報恩,做的卻是白眼狼的事。”
梁姣姣抿緊唇,“我不會與您為敵。”
“不會與我為敵?”楊束冷笑,“我和鄭嵐的立場可謂八竿子打不著。”
“梁姣姣,今日出了這個門,你的生死,我不會管。”楊束一臉冷漠。
梁姣姣沉默片刻,隨后無聲行了一禮,接著拖著身子往門口走,腳步很緩,卻沒有半點停頓,背影孤獨又決絕。
見梁姣姣走遠,老王靠近楊束,“公子,要同少東家說一聲?”
“比如?”楊束抱手,“能不能在鄭嵐那留下,看的是梁姣姣自己的本事。”
“我對她,夠仁善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楊束說著邁開步子,往書房走。
“找個機會得問問鄭嵐,是不是有不臣之心,小商賈家的女兒,都對她死心塌地的,這發展下去,不得推翻楊家自己披黃袍?”楊束小聲嘀咕。
鄭嵐要聽見這些話,會對著楊束的臉噴出兩個字,“沒錢!”
翻開冊子,楊束查看里面的密信,不枉費他繞一大圈弄死劉昂啊,劉庭岳這是要下死手坑蔣琒。
好感動。楊束抹了抹眼角。
“公子。”桂文走進書房,稟道:“張鈺宗把梁家所有人綁去了都監司,梁立敬和梁宏朗被張鈺宗打的認不出模樣,這會都在門口跪著呢。”
楊束合上冊子,提起了筆。
桂文退后一步,輕步出書房。
“少東家,蔡家大公子來了。”管事站在門外,朝里道。
鄭嵐眸底微冷,他倒是一點心虛感都沒有。
“不見。”
楊束有頭腦,手段又狠,不低頭不行,加上確實是雙贏,跟就跟了,蔡顯禎他憑什么?
憑他臉大?
這么拙劣的表演,拿她當傻子呢。
管事沒多言,邁步去大堂,論年紀,他比鄭嵐大,但這里只有一個做主的,就是鄭嵐。
她的決策,無人可以質疑。